埋好了太子袍,穿着的内衬里衣也是满身脏污,打量着是没什么可回头的了,抬腿转身便要离开了,小狐狸轻轻呜咽了一声,瘸着向宁和跟前挪动了一步,宁和回头看着他,笑道:“小家伙,我已然是自身难保之人了,如何还能照顾得了你这个受伤的小崽?”
也不知这小东西是不是听得懂,也只是盯着宁和看着,好像宁和再往前走,它便要拖着伤腿一并跟去一般。
“罢了,我可跟你说好,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倘若我何时饥饿难挨了,你可就要报恩于我了。”宁和打趣地轻笑,说话间,弯下腰去抱起了这个小伤员。
月光深夜下,最是冷寒之际,一个衣衫不堪的男子抱着一只受伤委屈的小狐狸,独行在飕飕冷风中,还好这刚入秋的风没有那么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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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名府兵低头快步走进殿内,大声喊着:“禀相爷,太子殿下在南林处便没了踪影,追兵仍在加紧搜捕!”
府兵在混乱的大殿上卑躬屈膝的向上禀报搜捕进展,只见身着黑红相间的奢华礼服、有着圆润面庞的一位大人,双眼聚光一般看着眼前这个前来禀报的府兵,手上还把弄着刚从宇文君王头上夺下的君冠,还时不时眯起眼睛微微一斜地看一眼在一旁被捆挟的宇文君王,似乎是有意无意在观察着宇文君此时的表情。
虽是被裹胁着,但宇文君却也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宁和的下落,听到府兵来报的进展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但即便如此,脸上也不露痕迹地表现着此时的痛苦。
手中拿着君冠的相爷,将游走在府兵与宇文君之间的视线轻蔑的收回来,继续把弄着还带着点血渍的君冠,说道:“我说晟丰啊……”左相刚开口说到此,被一旁捆绑在地的宇文君贴身近卫打断了言语:“你好大的胆子,如何敢直呼君王的尊名!”
左相被这一打断的言语,倒是惊了一下,但也就那一瞬间,转而对旁边的守兵使了个眼色,顷刻间,便又是血溅大殿之上,刚才冒言的那位贴身近卫,霎时间便没了气息,最后也只奄奄一息的吐出一个字:“王……”
看到服侍自己数年的贴身近卫,就在这瞬息间被无情斩杀,宇文君也难忍泪水,抬起头愤恨地看着左相说:“成瑞啊,本王一向厚待你丰召家,而如今你丰召成瑞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你好好辅佐永昭太子,将来未尝不是一番天地啊!如今你竟是要逼宫篡位不成?”
左相轻蔑一眼已经被缚在地的宇文君,撇过头不加理会,拿着君冠慢步走向大殿的君主王座,边走边道:“宇文晟丰,你这无能的君主,我若不谋略,平宁如何兴盛?我若不上位,平宁如何民强?”说到此时,左相已经走到了王座前,缓缓转过身,抖了抖他那身华丽的礼袍,边坐下边说道:“我若不登基,平宁如何扩张国土?!”说罢,看向被胁迫压制于殿下的宇文君。
宇文君满眼的怒火紧盯着左相说:“你道是何为兴盛?何为民强?又如何扩张?”
左相道:“百姓富足不愁吃穿是为兴盛,兵卒强健不惧战火是为民强,至于这如何扩张国土嘛,兴盛民强,平宁皆可踏平天下!”
宇文君无奈苦笑道:“你足智多谋,也称得上是一代大谋士了,如何得来这幼稚的念头?百姓富足,乃需要国安!兵卒强健,是需长久历练!扩张国土?你可如何说的轻描淡写?北有如虎一般的安阳大国,南有富饶强盛的盛南国,东有皇家八精骑的乾辉国,更何况那西边的浮青又是令人捉摸不透!这哪一国能是我们这夹缝中的小国可相抗衡的?!你简直妄想!”
左相道:“你这懦弱的君王,真该早早将你拿下,有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胆小,平宁如何见天日!”
宇文君痛心疾首苦喊道:“你简直痴人说梦啊!你如此这般,是要将平宁陷入万劫不复啊!”
“行了,如今你也不过是个废君,我才是这平宁的新王,你尽可胡言乱语!”左相整了整礼袍,想了想又停下了整顿衣衫的动作,随即说:“罢了,这礼袍就作罢,明日总是要换上君王朝服的。”
左相正了一下身子,又起身,俯视着大殿之下的宇文君说:“现下只有最后一件事了,你须得告诉本王,兵符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