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明知故问了?”
“如果说是成绩,即或没预选上,我还是第七名呢;难道除了成绩,学校私下里还有一套标准?”
“你什么意思?”项校长放下了报纸,冷冷地看着张叔平。
“字面意思,你学识渊博,不理解吗?”
“你去年就毕业了,补习一年又没预选上,眼下学校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可以走了,有什么想法,下学期开学以后再说。”
“学校跟我没关系了?可我还有许多疑问想请教一下你。”
“我很忙,不一定有时间回答你。”
“那我就换个场所,去请教其他部门,其他人。”
项校长沉吟了一下:“那你讲。”
“今年的语文试卷是哪个老师阅卷?”张叔平心里的确疑惑,可以判断出语文阅卷老师对自己的确有针对性,不清楚是谁。
项校长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句:“这很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就是这见鬼的0.2分,葬送了我的一切;这是往活人的眼睛里扬沙子,赤裸裸地欺辱。”
项校长说:“那是你想多了,我仍然不能告诉你。”
“那我换个问题,项校长你是权威,高考成绩有没有出现过308.2分这样的情况?”
项校长很淡定地说:“高考也没禁止这样阅卷,精确一些不是啥错。”
眼下无法查找这方面的规定,张叔平不在这事情上再纠缠了,问道:“阅卷重地成绩还没公布就有闲杂人进进出出,你知道不知道这情况?作为校长你制止过没有?或者说,你根本上认为这是正常的?”
“放肆,你说话要有证据;否则就是诽谤,要承担法律责任。”项校长终于被激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严厉色地呵斥,校长室里一下涌进来了好几个老师,还有校工。
张叔平也激动了:“装什么装,不就是跟您侄子打架了吗?要报复就直接一点,绕这么大的圈子干什么。”
问出这话,张叔平自己也觉得很可笑,人家就在这等着收拾自己,还有比这更惨痛的吗?
里面也有几个张叔平熟悉的老师,劝张叔平冷静一些。张叔平说:“我很冷静,就是想问项校长几个问题,攸关我个人的切身利益。”张叔平又将刚才的几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一听这话,劝和的老师都沉默了。要说这山台中学也是奇葩,前两年高考预选就曾经有过风波,也是出在语文上。因为预选的题目是学校自己出的,处于某种原因,语文试卷上的作文题目是平时练习过的,这对在校学生当然有利,对参加预选考试的外校学生就有点区别对待了。不知怎么露馅了,让人给告到了文教局,文教局派人来查过,不知道事情最终是怎么摆平的,也算是个比较出名的丑闻。
这时有人挤到了跟前,呵斥张叔平:“你一个学生怎么敢这样对校长说话?注意你的身份。”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张叔平骂道:“本来我要撤身走人的,是你硬要往枪口上撞,你个坏怂,今天想揍你的人能排到大门外,躲哪里了?”
来人结巴上了:“你、你怎么骂人呢?”
“不看看你做了多少坏事,真又蠢又坏!还到处夸耀学生灶上节省了几千斤面,不给校长解释一下,你们是怎么节省出来的?不该是学生交几斤面吃几斤饭?”
对方抖动着嘴唇说不出话,张叔平接着说:“不好意思说是吧,不就是缺斤少两的那点伎俩,从学生的嘴里硬生生地往外抠,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呢。”
张叔平转向项校长:“我一直非常好奇,这些明目张胆的勾当,作为校长你知道不知道?管过没有?一顿饭一个人半斤干面还吃不上半饱,出了校门说一说谁信啊。”
项校长刚要张口,张叔平毫不客气地给打断了:“说你把学校管成个猪圈了,还真没冤枉你,你自己往外看一看。”
窗外,一头肥壮的黑猪领着一群猪崽大摇大摆地穿过校园,直冲着学生食堂去了。
看张叔平有些歇斯底里,两个校工准备上前,张叔平一把抄起来桌上的裁纸刀:“谁他妈的都不要上来,老子豁出去了,惹到老子上来一个捅一个。”
都不敢动了。张叔平接着说:“校长大人要不要跟着去看看,这帮客人要去哪里?”没有人应声,都清楚这群猪奔着那口大锅去了,锅里面有薄薄的一层水,放那里让学生们用来洗碗,这些洗碗水勤一些两三天换一次,慢一些要放上一个星期,全看大师傅们的心情了。
那群猪不只是吃潲水,天热的时候还要在里面打个滚。
张叔平说:“这群猪每天都来,都认识了吧?真心想解决这问题,方法很简单:砌个台子,或者支个架子,把洗碗锅稍微抬起来些,猪够不着就可以了;把别人不当人,也不把自己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