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梅不在跟前,你喊那么大声干啥?”
“湖平,人家是做给仲春梅看的,你呢,做给谁看?张雪迎还小。”
说啥话对他俩都没影响。张叔平心里明白是他俩互相杠上了,平时干活他俩就相互较劲,这次拾发菜又是难得的一决雌雄的机会,都想制服对方,让对方心服口服,冠军台上站两人嫌多;至于自己,人家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张叔平也不服气,出死力算什么本事,不必在别人的地盘上去找虐,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争雄。
车约的是第十三天来接,第十二天晚上大家准备收工回去,都有好奇之心,主要想看看湖平和臻平到底谁会胜出,张叔平提议到:“张老师,要不盘点一下大家的成果,都放到秤上,称上一称?”
“好,把火把点上。”还是三档,中间的是那四个姑娘,都是4斤多一点;其余的多在3斤—3斤半之间,张叔平是三斤半,已经很满足了;臻平和湖平两人放在最后称的,都是6斤。冠军台上他俩谁把谁都没有挤下来。
大家嘻嘻哈哈的,觉得解脱一般的轻松,经过12天的磨合,相处得更融洽、更自然了,特别是经过那档子事,心贴近了。二大大问大家,最后一顿饭,要不要吃一顿大锅饭?
没有那么大的锅呀,这大锅饭怎么吃?
“把所有的面、所有的油集中在一起,烙一顿油饼吃。”这提议赢得了大家的欢呼。
能烙油饼的是两个铁锅,那就架两个火。乌岭的油饼子是烫面饼,里面搁上盐,卷上香豆子粉,擀成筷子厚的薄饼,烧上热油两面煎黄。
今晚的这餐饭大老爷们不上手了,几个姑娘就轻松搞定。所有的面和油全部用完,烙了尺把厚的两摞热油饼。多少年之后张叔平同坤宁交流,都认为那是吃过的最香的一顿油饼子。
临睡之前商议明天怎么走。大多数人主张还是扒车走,张叔平没有发表意见。自干塘到五威早上有一趟慢车,逢站必停,乌兰敖包到覃家井站也就一块钱左右的票吧?兄妹俩是第一次出远门搞副业,第一次坐火车,该吃的苦都吃了,不想让自己和坤宁将来想起这趟出门,离了煤车就是平板货车。虽然人生来不得不吃苦,但吃苦不是人生来的目的。
早上起来收拾东西,张叔平让坤宁将油瓶、醋瓶、酸菜坛子都留在窑洞里,假若哪一天,有出门的人用上了呢?
到了车站迳自买了两张票,这事用不着征求别人的意见。一会二大大、张和平他们也过来买票,直到上了绿皮车,再没见到其他人过来。
别了,乌兰敖包,别了,乐家井,感恩这戈壁滩的付出和庇护,有机会再来探望您,希望那时候我们的人生是另一番样子。
乐家井站离干塘站26公里,离五威南站146公里,是中铁省城局所辖的五等站;乌兰察布站四等站,建于1958年。
《汉书·苏武传》记载:“天雨雪,武卧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乃徙武北海上无人处。”,其中的“旃”通“毡”,“旃毛”大多认为是“羊毛毡的毛”,也有人认为是旃毛菜,也就是发菜。张叔平也觉得苏武就雪吞咽的应该是发菜,羊毛吞胃里消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