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地,一只肚子很大的野狗把头蹭在另一只体型雄壮、已经冰凉的野狗身躯上。
它发出悲伤地呜咽,泪水滴落在死去的野狗身上,与死狗身上的血一起流到地下,把一块土地染成红色。
“呜呜呜....”。
周围的同伴发出悲伤的嚎叫。
它们在片刻哀悼后,丢下那只死狗冰冷的尸体,往一片茂密的杂草丛钻去。
杂草足有一米多高,它们在其中穿行却是如鱼归大海。
草丛尽头,是一片峭壁,峭壁上一处枯草堆内有一个山洞,那是野狗群的家。
十几只野狗回到山洞,有的在舔舐伤口,有的则趴在草堆里吐着舌头喘息。
大肚子野狗躲到隐蔽的角落,这里几块大石头形成一个凹面,十分有安全感。
“嗯,呜...”。
它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哼鸣,像是便秘的人类用力排出自然肥料时发出的闷劲。
野狗们静静守候着,没有去打扰。
良久后,细小而微弱的呜咽与吱吱声打破山洞的宁静。那只大肚子野狗的肚子也不再那么大,它细心收拾干净新生小狗身上的羊水。
狗崽被它拨弄,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四处乱爬。
太阳下山,一切归于平静。
六只黑乎乎的狗崽子依偎在母亲怀里,井然有序地含着属于它们的乳窍。
最末尾一只狗崽子的脖颈处,有个小鸟模样的红色胎记,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红光。
红光闪烁,小狗眨巴小眼睛,它在观察这个新世界。黑暗中,它的眼睛泛着红光,它能无视黑暗看清山洞中的一切。
“我是一条狗了么?”。
小狗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它一瘸一拐地向凹坑边缘爬去。
狗妈紧张地支起半个身体,密切关注小狗的动向。
小狗沿着圆形的凹坑边缘爬行,转了半圈又回到狗妈身旁。
杨玉环控制这个小小的身躯爬行一会就感到了饥饿,它本能地爬向狗妈的腹部,在那里找到一颗乳窍,伸出狗嘴汲取狗妈身上的养分。
奶狗每天吃饱就睡,睡醒就吃,无忧无虑。
随着狗崽子一天天长大,狗妈渐渐力不从心,毕竟它足足抚养了六只幼崽。
冬季的到来是压垮狗妈的最后一根稻草,食物匮乏使它一天比一天消瘦。
稀少的奶水喂不饱所有狗崽,依偎在狗妈怀里的小家伙们不再平静,它们相互挥舞爪子,推开兄弟姊妹,争抢资源最富饶的那个乳窍。
最弱的两只则只能匍匐在角落里,无力与兄弟争斗,它们的身体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试图从彼此之间汲取一点温暖。它们的叫声越来越低,最终变得沉默,只剩细微的喘息声。狗妈眼中闪过一抹悲凉,但它虚弱的身体已无力顾及更多,只能将头轻轻地搭在它们身上,为它们挡住寒风。
一场无声的淘汰正在进行,寒冬是裁决者,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窝小生命中展露无遗。最强壮的小狗得到了继续生存的资格,而最弱的则逐渐被冰冷和饥饿吞噬。这是自然的选择,残酷而无情。
杨玉环也在抢夺生存资源之列,它的体型不算强壮,但它总是会去制造兄弟间的矛盾,来使它渔翁得利。
雪停了,风止了。虽然还很寒冷,但这标志着温暖的春天即将到来。
狗妈带着幸存的四个幼崽走出山洞,其它成年野狗散落在四周,正好把幼崽围在中间。
荒草丛被积雪压倒在地,狗群踏雪而行。四个幼崽欢快地跟在妈妈身后玩闹,丝毫不觉得寒冷。
杨玉环用它的狗眼细细观察周围,到处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前方一阵汪汪叫,杨玉环竖起耳朵听,这叫声的大致意思是:“前面发现活动的目标”。
放慢前进的步伐,几只成年灰色野犬爬到山岗上观察山下的一个破败村庄。
杨玉环调皮地偷偷跟在它们后面,它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这个世界。
山下残垣断壁中,一些像人一样的生物在雪地里来回踱步,像是在找什么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