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贝里士向前迈了一步。
“停下！”
卢卡斯大声制止，“我没工夫理你，也不感兴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装的什么花花肠子。”
“功夫？花花肠子？”
纳贝里士皱起眉头，“查理十字街的人，都这么说话？”
“你不需要知道。”
卢卡斯将钢管奋力砸向地面。
“现在，立刻，离我远点！”
纳贝里士向后回退一步，饶有兴趣的盯着他，“如果会吓着你，我表示很抱歉。”
“不需要。”
“我是指接下来的话。”
卢卡斯神情紧张地盯着纳贝里士，他充满回忆地说道：
“第一次见面，你跪在自由美神基座前，为身边的一个重伤之人祈祷，基座上有血迹，是你的，并以此发出乞求。于是等你走后，我便盯着雕像许久。
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自由美神基座竟然在吸收鲜血！
太反常了。
不过，我不是指神像，而是像你这样，冷眼旁观、不在乎其他人生死的人，也会虔诚地祈祷曙光？
你得极为认真，甚至十分笃信能得到回应。
真是件诡异至极的事！”
“第二次见面，重伤之人已经恢复，是得到了某种回应？亦或者是她自己好起来的？
无论什么理由，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赞美女神！
不过嘛，她想要彻底治愈，必须得离开查理十字街去到另一个地方，你说是吧？”
“而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纳贝里士说完后，便没有再出声。
卢卡斯对他没有感到丝毫熟络，反倒是一股恐惧，顿时弥漫全身。
“第二次见面的事，你还没说完。”
纳贝里士朝前迈了好几步，直接走到卢卡斯身边。
“没说完，嗯，是的，看来你对我很有印象。必须得离开查理十字街去到的地方，是在哪里呢？”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贝特里东区！在关卡前，你不是将一条尾巴，当成‘通行证’给了执法队么。
哦，卢卡斯，请别用怨毒的眼神看我，谁还不知道蜥蜴的存在呢？
好吧，其实是我向执法队打听到的——虽然胸口被火铳抵着，但只需付出点什么，总有人会告诉我想知道的事。”
卢卡斯面色惨淡，手中钢管不自觉地放下。
“说吧，你的目的。”
纳贝里士往后退了半步，轻声说道：“放松点，小家伙，我对你没有恶意。”
“被一个身上带有蜥蜴味道的人惦记着，真叫人感到荣幸。”
惨叫声打断了两人对话。
朝人堆里看去，贫民已经倒在血泊中，即便身受伤也没松开紧紧抓住八音盒的手。
贪婪、利益、资源、欲望令所有人看起来都像是野兽，举起铁片就要将他的手砍下来。
“我可以出手救他，如果你希望的话......”
卢卡斯将目光收回，打断道：
“人们被横飞的玻璃割喉、撞死在马路上；
也会逍遥法外、躺在女人窝里；
人们被殴打、抢劫、谋杀；
也会拥有权利、地位、荣耀；
查理十字街，究竟是富裕、繁荣的街区，还是失落、罪恶的街区；
完全取决于你的基因进化程度和地位；
而我，
什么都没有；
因此也不在乎什么。”
纳贝里士沉默良久，苦涩地说道：
“可是，你拯救了她！在自由美神雕像下，与山羊签订契约，还送她到贝特里东区。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果然，你什么都知道！”
卢卡斯眸子中的光亮一闪而逝，落寞地回应道：
“如果希望之地半个月没有废旧钢铁运输过来，贫民就会为了活下去，把孩子当做争抢的资源，毕竟，孩子的器官......”
话没说完，但男人却明白他的意思，喃喃念道：
“查理十字街的孩子，活不到成年么？”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从“巫魔会”的纷争中脱身已失去太多力量，与普林斯特交手、同蜥蜴作战更是令他身负重伤，眼下实在没办法将卢卡斯带走。
“无论如何，非常感谢你拯救了芙蕾雅。”
“芙蕾雅？”
卢卡斯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名字。
“或许她告诉你的名字是——格林娜。”
“原来是格林娜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贝特里东区，很安全。”
卢卡斯脸上少见地露出纯真。
“请转告格林娜小姐，我不会白来一趟这个世界，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什么叫......这个世界......”纳贝里士问道。
卢卡斯笑了笑，没做回答。
“好吧，查理十字街的人说话方式，的确有些奇特。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纳贝里士追问道：“用你的话来说，如果你成为这个世界的基因进化者，有什么想做的吗？”
卢卡斯回答得很干脆。
“回家，我已经离开两年了。”
纳贝里士挠了挠头，很是不解，过了一会才说道：“你可以让我带你去。”
卢卡斯笑得很大声。
“先生，您或许是误会了。”
卢卡斯挺直胸口，出声拒绝：
“我并不会因格林娜小姐的事向你索取什么，而且，我也不知道家该怎么走，眼睛一睁开，就莫名来到了查理十字街。”
“这是我的承诺，什么时候都可以兑现。”
“此外，”纳贝里士接着说道：“临走之前，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卢卡斯感觉眼前突然变得无比光明，圣洁、祥和的气息在他体内游走。
等再次睁开眼，男人的身影竟然开始消散，他急忙朝着天空大喊道：
“先生，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隔了许久，茫茫远处飘来一个声音：
“记住我的承诺，也记住我的名字——奇蒙·纳贝里士。”
八音盒上，芭蕾舞者还在上演动情的演出，贫民已经抢红了眼，嘶吼声将唱诗班优美的旋律蒙上一层浓厚的血腥......
卢卡斯嘴里不断哈出热气，望着纳贝里士消失的地方，伸出手，就见到疾风骤起。
“这就成了基因进化者？”
“艹，真TM是个神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