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长剑下削格挡,可那赤铜刃蛰伏前行已久,不饮血而归,如何回头?
只一个回转,两条大腿连着软甲被齐整削下,两名银牌郎君倒在地上痛苦号呼。
片刻之间,尚且能站在地上,还能与两人作战的银牌郎君仅剩下三人!
述律氏什长在因为他的狭隘气量与骄纵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时,在生命最后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来补救,布置了阵型转移了战时的指挥权,开始冲击折淹客萧逊两人。自率前锋共六人冲击,后方四人御剑压制。
然而萧逊冲锋,折淹客驭链,片刻之间力催敌阵,势不可挡。
这场战斗的胜负不是由山道前述律氏什长的疏忽决定。
决定这场胜负的是折淹客数年北国生涯中的辛苦隐藏,萧逊在安远城九年如一日的疯狂磨砺。
此战再无悬念。
萧逊右足一勾将西军制式长刀挑起,用左手单手持住,那名银牌郎君甫一转身,看见萧逊将握持短刀的右手从胸腹之内血淋淋掏出对着他冷冷抬眸,竟是两股战战不敢再与萧逊对视。仿佛在这一刻,没有掌握超凡脱俗力量的萧逊比身后操纵两根细长赤铜细链的折淹客更加可畏。
余下的两柄飞剑被折淹客的赤铜链刃跃起击中拦下,折淹客双手一缠,赤铜链随之一转缠上两柄飞剑,铜铁互击之声极是密集,几乎片刻之间又要搅碎那两口飞剑。
那名前冲的银牌郎君丢下长剑,转身向着骏马跑去。
折淹客冷笑着将飞剑绞碎,右手回身将背上的柘木硬弓抛给萧逊,左手的链刃扫地而去,赤铜锋刃在倒地或哀号或晕厥的六名银牌郎君之间如鱼游动过去。
于是场上逐渐安静,似乎六颗头颅坠落的声音与短暂的哀嚎成了这一幕血腥浪漫歌剧的终章休止信号。
萧逊左手一抬,捏住长刀刀脊,将制式长刀收回鞘中,随即接过抛来的木弓。
萧逊苦笑着在那已经死去的年轻银牌郎君身上拭去右手的血污。
内脏中滑溜溜的粘液和即将凝结成霜的血液沾在手上欲凝未凝,除却恶心之外,又如何能稳稳开弓射箭?只是刚才生死搏杀之际,也就顾不得右手的血污了。
折淹客收回链刃,立刻坐在地上调息,适才虽然看似轻松于转瞬之间格杀数人,实则元气消耗极大,心神也消耗极大。
萧逊将血污粗粗抹去,左手握弓,右手控弦,一枝利箭已搭上弓弦,而右手小指与无名指之间还夹着两枝即将连珠而出追杀的利箭。
那名银牌郎君连滚带爬冲到骏马之前,才欲上马之际便看见身后寒光闪闪的箭头对着自己已是蓄势待发。而那名清秀的年轻南国军卒,披着已是半红半白的披风,以无比标准的姿势控弦引弓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那名银牌郎君没有犹豫很久就做出了选择,他跪倒在地大声喊道:“俺降了,俺降了。莫要杀俺,你们的城里有俺们的人……”
萧逊瞥了一眼折淹客,折淹客没有点头或者摇头示意,只是闭上了眼睛。
一个银牌郎君究竟知道多少秘密?不论西宁州也好还是平敌城也好,所干系牵扯到的东西都不是此刻仓促所可以讯问知悉的,也不是这个银牌郎君可以知悉的。
一枝利箭呼啸着飞出,雕翎在空中微微摆动修正着轨迹。银牌郎君灵活地起身试图隐藏在慌乱的马群之后。
第二箭、第三箭连珠而出。
马蹄声如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