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凑巧,脸晒得和眼珠一样黑的鲍德侩正好送外卖送到这里来了,还没到大门口就打喇叭,直喊:“黄天师,老黄,开门开门!”
“每次来都是这样,像催命鬼一样,换了别的保安试试,肯定不让他进去。我今天就是不开,让他多等一会儿。”黄天保装作睡着了。代仁嘉也赶紧装睡。
鲍德侩心里急,见横杠未抬起来,伸长了脖子往保安室里瞅,瞅见黄天保和代仁嘉都在打瞌睡,骂道:“唷呵,都死了呀!”
黄天保和代仁嘉都不理他,烟不打一支,就想这样进去,急死他得了。
鲍德侩猜到他们俩是故意装睡,从电动车上下来,一边从口袋里掏香烟,一边往保安室走。
“妈的,以前死一个,今天还找了一个陪葬的。”鲍德侩上前,朝他们的小腿上一人踢了一脚,又骂,“装死,叫你们装!”
“哎哟哟……”黄天保睁开眼笑,接过鲍德侩递过来的香烟。
“你踢我干屌,我又不是看门的。”代仁嘉接过香烟也笑了起来。
鲍德侩心急如焚:“快把门打开,没时间和你们爆口水。”
“你身上肯定附了催命鬼,这么急,好像去赶魂一样。”黄天保一摁遥控器,横杠高高地抬起了。
鲍德侩快步走出保安室,骑上电动车奔进了小区。
代仁嘉嘴里抽着香烟,对黄天保说:“回头还逼他打支烟,不打不要让他出去。”
“算了,老鲍跑外卖也不容易,上次损坏一个蛋糕,赔了一百多块钱,眼泪都赔出来了。”黄天保想起凤姑来了,问道,“老代,管贞宽管大妈找过你么?独眼凤开价要十万八万,你要么?”
“还是让给你吧,我消受不起。”代仁嘉笑着说,“我觉得她和你最般配,呵呵。”
“我有是有那个想法,但是,这价开得也太高了点,就是打五折,也要四五万,我们这五大光棍谁拿得出?就是拿得出,到时跟着你没过几天日子,找个理由跑了,那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我是没那么蠢,万把块钱可以试一下。”黄天保想得还挺周到,忧患意识比较强。
“嘻,你又加两千,人家老方只出得八千,你来个一万。这样加下去,她没有几万块钱会松口么?但是呢,我看她一眼就相中了老姚,我们都没什么希望。”代仁嘉分析。
黄天保觉得自尊心受到了点伤害:“嘻,她只有一只眼睛,不一眼相中,还能两眼相中么?”见鲍德侩出来了,他摁了一下遥控器,横杠竖起来了。
鲍德侩偏不走了,把车子支在保安室边上,大步走进了保安室。
“歇口气,天太热了,会中暑,吹下空调。”鲍德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手抹着额头的汗水。
“老婆没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这么拼命赚钱为啥哦?”黄天保直摇头。
鲍德侩说:“上次不是摔断了脚么?我在家躺了几个月,你以为能赚到多少钱?苦命的人,和你们没法比。”
“嘻,你不去跑外卖会摔断脚么?我看你还不如和独眼凤一起去摆摆地摊,夫妻双双把家还,还更好一些。”代仁嘉嘲讽。
一说到凤姑,鲍德侩就一肚子气:“管贞宽那个老婆子和我提过,要十万,去抢钱哦。我还听说,老姚愿娶她的话,就两万,这不是看人下菜么?难道老姚的脸上就有花?看不起谁呀!”
“别气,你像老姚一样在家躺平,养上几个月,脸变白了,也能省下几万,何乐而不为呢?”代仁嘉继续嘲讽。
“你白天睡觉,晚上做代驾,脸白,去试试看,看看两万娶得到独眼凤么?就怕二十万人家都不答应。”鲍德侩瞅着代仁嘉两条短得像棒槌一样的腿说,自感扳回了一局。
“来了来了,大家别吵。”黄天保看见凤姑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手里撑着遮阳小花伞,朝大门走了过来,示意他们不要争吵。
六只眼睛透过玻璃窗,聚焦在风韵秀彻的凤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