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帮丫寰洗脚,天下奇闻!”她躺在床上,说道,“汤平,老娘我前世欠了你的情,不假,真不假。”
他没有作声,把帮她洗过脚的水倒在天井里。
天井是很奇妙的,他至今不知道里面的水流向了何方。不管下多大的雨,天井里的水始终不会满,排得很快。天井里放养乌龟是祖先留下来的传统,说不养只乌龟天井就会堵,乌龟的作用是打通那些排水道。如果乌龟懒惰,不愿去扒通那些淤泥,天井历经几百年,肯定会堵掉。看来,乌龟还是挺给力,偷懒的比较少。千年王八万年龟,屋主仙逝王八在,为疏通下水道不遗余力,足见乌龟有多么尽职尽责。
鲍德侩和凤姑能否顺利结成一对,并不只是他们俩之间的情感,还关系到五鬼一凤之间情感存在的意义。姚汤平的心情沉重,不是因为鲍德侩发了火,而是因为感觉五鬼一凤多年的情感濒临破碎。鲍德侩和凤姑闹僵了,方大方追求不到凤姑,他们仨心中已然有了芥蒂,红颜祸水,一点都不假。
梦里战争还未结束,鲍德侩为姚汤平冒着生命危险取水解渴,会不会被安南的士兵杀死?姚汤平想知道结果,昏昏然又进入了梦乡。
鲍德侩挨了安军士兵几刀,浑身是血,手里拎着水袋飞也似的跑来了。
“敢伤我兄弟!”姚汤平翻身上马,想去把那几个安军的士兵杀死,但他们见势不好,撒丫子跑进了阵营。
“将军,请喝水。”鲍德侩手里举着水袋,脸上带着笑容。
姚汤平接过水袋,要黄天保赶紧给鲍德侩包扎伤口。他喝了几口水,将水袋扔给代仁嘉,骑着马望向敌营,见对方没有出战的意思,决定收兵回营,明日再来。
安军以逸待劳,而明军劳累了一天,姚汤平预感到他们会在晚上来偷袭,命全军撤在营外埋伏起来,仅留少数将士在营中做诱饵。
果不其然,安军深夜来偷袭了,姚汤平来了个里应外合,将来犯的安军杀得片甲不留。
安军主帅深知不是明军的对手,为保性命,差人送来了投降书,安南纳入明朝版图。
姚汤平在此次战役中立了大功,受到皇帝赏赐金银万两,凯旋而归。
来回路途遥远,一年有余。
凤姑为姚汤平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姚志远,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姚汤平喜不自胜,忘却了征途中的劳累,想起临行前的誓言,决定娶凤姑为妻。岂料,正如凤姑所言,姚汤平的父母根本不同意,还请来了一个奶妈,择日将她嫁给鲍德侩。
凤姑暗暗垂泪,杨氏赏了她一百两银子作为嫁妆,也算是抚慰了一下她受伤的心。
鲍德侩垂涎凤姑已久,请了锣鼓队,抬着花轿来迎接凤姑。凤姑头盖红盖头,在管大妈的搀扶下,走出了姚府。
凤姑正欲上轿,忽然听见府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立在原地,心如刀绞,泪眼朦胧,嘤嘤地抽泣起来。
“凤姑,不必记挂孩子,去吧去吧。”管大妈虽然性格刁钻刻薄,但是,同为女人,深知凤姑之痛,禁不住也掉下了几滴老泪。
送走了凤姑,姚汤平无精打采,在家躺了一天,仍是浑身没劲。
荷花得知姚汤平立了大功,凯旋归来,以为他当天就会来看望自己,哪知过了两天,仍不见他的人影,心中悲伤。她问父亲,可否见过姚汤平,何官正不愿回答。再三追问,何官正才说姚府有一男婴,不知是谁所生。丫寰凤姑出嫁,甚是风光,其中猫腻难以揣测。
“哪还用问?我病体虽有好转,仍每日服药,咳嗽难除,嫌弃我了。那婴儿,想必就是丫寰所生,汤平的种子。”荷花更是伤感,泪眼婆娑。
孩子都有了,姚汤平自感无颜面对荷花,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见她。若是就此断绝,可凤姑已嫁,又如何是好?
姚富贵夫妇并不催促儿子去何府,只因荷花病病殃殃,吃多少药也不见痊愈,另有打算了。可是,在临江,真正能与姚府门当户对的,也只有何府,一时也比较犯难。
姚汤平不去何府见荷花,荷花思念难耐,旧病复发,痰中又见血丝。何府上下,人人揪心。
女儿身体如此糟糕,何官正明知她思念姚汤平,也不便去姚府说明情况,更不便提婚姻之事,但愿姚汤平能自己来探望。
一日,黄天保在街上偶遇荷花的贴身丫寰梅花,梅花知道他是四大金刚之一,抱怨:“我家小姐荷花姑娘身染疾病,你家少爷倒是嫌弃了,害得她病又加重,也不是地道人。”
黄天保见梅花有几分姿色,又知道自己是何人,心生几分怜惜:“此事我并不知情,我家少爷岂是薄情寡义之人?多是误会,我回去和他说说,必去看望。”
“随便了,我只是见我家小姐可怜。”梅花见黄天保似对自己有意思,脸上飞过一片彩虹,三寸金莲急步而去。
黄天保回来和姚汤平说起荷花病情加重的事情,姚汤平眼含热泪,有无颜面,决定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