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户籍之人就是流民,不受本朝律法保护,也没有土地耕种的权力,若是私自开荒,一经发现即刻打入奴籍,没收土地,且子孙三代为奴,三代之后方可赎身。
所以没有户籍的人大多数都做了乞丐,或是进了大户人家为奴为仆。
对于一般人来说,户籍制度只在出生和死亡时能够见识到,普通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户籍普查。
出远门时只要穿的干净利落,神色从容,不要贼眉鼠眼的像个匪徒,官府巡逻的捕快坊丁也不会无缘无故前来盘查,他们对于尸体的管控反而要比活人严格。
官府衙门和桐花观一样位于镇中央,城镇按东南西北中划分,中部是城镇的官府和宗教庙宇以及公共建筑所在地,如私塾、广场等。
东边是富贵人家,南北居住的是平民百姓,西边则是丧葬行业及穷人聚集的地方。
除中部外,东南西北则各自有各自的店铺坊市,售卖着符合各自阶层的货物。
柳月初虽然在这白蒲镇生活了十二年,但他却只去过镇子的西边和南边,因镇东的员外老爷们府邸里都雇佣着住家郎中,看病不用出门,所以王大夫带着他出诊时也没去过镇东,他对镇东的印象来自于那些偶尔见过的穿着家仆衣服前来抓药的小厮婢女。
在柳月初的记忆里,那些偶尔一见的丫鬟婢女们穿着的衣服鲜艳漂亮,神色从容大方,头上带着绢花,有些还戴着手镯耳环,比医馆周围的住着的姑娘们都要气派些。
到了衙门,经过衙役的审查盘问,柳月初跟在刘二根的后面从侧门进去。
“户房在左手边第一间,要干什么进去直说就行。”
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院内,柳月初记着门口衙役的话,往左边看去,果然见到挂着“户房”匾额的房屋。
——
“王槐……镇南万和医馆。”
“嗯,桐花观,青云道长。”
“不错,一点不错。”
站在高高的柜台下方的柳月初听着户房典吏小声念叨的声音,神情一片木然。
眼前这个柜台实在是太高了,比他整个人都要高,他踮着脚也看不见台面上的东西,只能露出个头顶上去。
整个柜台刷着黑漆,像是一堵黑色的墙,他在脑海中想象着面前这个典吏坐的凳子该有多高,才能支撑着他在这么高的柜台上工作。
“他的双脚一定够不到地面,上去的时候肯定要跳上去。”
想着一个人蹦蹦跳跳,好不容易才爬上高凳子的场景,柳月初有些忍俊不禁。
这时,典吏开口道:
“王槐,死于六月十七日。”
随即他又疑惑道:
“这昨天就已经有自称是他同门师弟的人来给他销户了,说是未曾超度直接火花,连那医馆房契都写到他师弟名下去了,你又是他什么人?怎么连这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