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沈风信马由缰朝着来时方向,身上的伤也无大碍,他胡乱流连着路边的风景,一时未曾留意到了何处地界。
虽说自己经历过小岙村的巨变,但毕竟那时年岁尚小,未谙世事。
但齐叔对他来说,却是不同。
这些年江州的生活中,齐叔对自己来说一直是亦师亦友,共处时间一久,就像自己的朋友与家人一般。
而今突生变故,虽是自己手刃了姓秦的,但仍是心意难平。
这一路走来,两眼望去尽是寻常百姓的安逸生活,沈风的心里终是好受了些。
只不过,还是有些东西让他忍不住去想。
从信中可知这魔教应是有江州高官做后台,借着发掘的铁矿做着敛财的买卖。聚贤山庄想来也不过是参与者,想要分一杯羹,做着光复山庄的美梦,或许见事有败露,竟直接勾结官兵来收场。
只是,如若工匠们只是开采矿石和炼制兵器,大可直接推至魔教身上,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灭口呢?这和那几张奇怪的图纸是否有关呢?而图纸上画的又到底是什么?
如今这趟想要探寻身世秘密的机会也没能得愿,沈风一时心中苦闷难解,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那马上的小哥,怎地这般垂头丧气?”
忽然,一声清亮的女子声传来。
沈风偏头望去,见路边立着一妇人,身着红色窄袖衫,腰间掖着布巾,倒是个店家打扮,正笑吟吟地看着这边。
见沈风没有回答,那妇人又道:“呵呵,忧令人老,愁能伤人。小哥,莫不要试试解愁的法子?”
沈风瞧着有趣,便顺口问道:“可是什么法子?”
那妇人见沈风搭话,急上前一步,仍是满眼笑意,“都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小店今日刚好还有些自家的桃花酿,自是一绝,小公子您可是来着了。”
沈风这才向她身后望去,只见门前的灯笼上几个大字“停云客栈”,灯笼下却是一口大缸,缸身贴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看到这“酒”字,沈风立刻觉得口中乏味。
确实,这些时日跟着在山里转悠,也没沾过酒,想来也不急赶路,正好心中块垒,索性喝上几杯酒,休息一晚待出发。
“那就尝尝你这桃花酿。”当即翻身下马,将缰绳一递,大步向客栈走去。
那妇人听罢大喜,“好嘞!公子里面请!”
沈风入得店来,见客人也是稀疏,先是让小二安排个住处,后找个挨着窗户的桌子坐下,随便点了些酒菜,便自顾自饮起来。
这桃花酿虽不比当初得月楼饮的垂仙露,却也是别有风味,加上近日诸般心绪,贪了些杯,不觉微醺,早把花姐的嘱咐抛在脑后了。
“这位小兄弟,可是一人饮酒?”
沈风闻声抬头,只见面前一谦谦男子,面容白净,鬑鬑有须,正微笑看着他。
沈风点头道:“不错。”
那人道:“我方才在另一侧,观兄弟独酌此等好酒,若蒙不弃,共饮一杯岂不美哉?”
沈风见这俊美男子,似也是个爱酒之人,这般寻酒喝,倒是让沈风心中喜欢,“来来来,如此甚好!”
那男子立即着小二将自己酒杯换来,又添置了几个小菜。
双方一连几杯下肚。
这时那人说道:“哈哈,小兄弟如此年轻竟是海量,不知可否请教姓名?”
沈风淡淡一笑,“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你既称我小弟,我便称你兄长可好?”
那人听罢,哈哈一笑,一拍桌子,“好一个天涯游子君莫问!为兄今天就陪你不醉不归!”
若在平时,沈风饮酒交友自然不会有太多顾忌,而今齐叔罹难,想要的身世线索又没进展,隐隐有些怅然,此时便不似寻常了。
二人只是推杯换盏,不觉又是一番新瓶换旧瓶。
那人又说道:“兄弟正值风发少年,却见眉宇间似有隐忧,可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