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山庄。
房中灯火如豆,案前一女子正在低头绣着什么。
昏黄的灯光下,依然掩不了那清秀典雅的面庞,正是绿柳山庄柳慕语。
忽然,一声娇呼,那针刺中如葱般手指,一点鲜红冒出。
柳慕语放下手中针线,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望着茫茫的夜色,眉间隐隐透着担忧。
忽然,有人敲门。
柳慕语开门后见是花姐。
此刻的花姐满面忧愁,“柳姑娘,你说小风他,他应该没事吧?”
柳慕语脸上如往日平淡,轻轻安抚花姐道:“今日我哥已经告知了,那边已经结束,风哥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花姐你莫担忧就是了。”
随后,花姐又在房中闲聊了一会,柳慕语一番安慰,花姐便回去了。
送走了花姐,柳慕语又立在窗前,眉间的愁绪又如潮水般蹙了起来,一时退却不了。
良久,柳慕语口中喃喃道了声“风哥”,如微风般没入了无边的夜色。
且说沈风坠下山崖,身上逐渐麻痹,但脑中尚有意识。
一股求生欲望让他在剐蹭枝桠时借力施展探梅步法,落在地上只是栽个跟头。
然而又担心对方追来,便又强提最后力气,慌不择路地胡乱奔去!
沈风愈是心急,愈是运功,毒发自然愈快,也不知奔了多少路程,身上早被树枝刮伤无数的血口子。
此时天色已暗,沈风只觉双眼昏花,四肢麻痹,黑暗中一头撞向山包的半坡上!
沈风挣扎想要站起,一个踉跄后又翻倒在地,滚了下来,正好滚进了下面的一棵大树中!
原来这棵树年岁已久,腹体中空,竟形成了一个树洞。
沈风滚进树洞后,头昏目眩,浑身抽搐,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摸出一物,正是玉佩!
原来那淳于虎神箭发出正击在神风胸前的玉佩之上,替他挡了这一箭,否则早已穿胸而死。
只见那玉佩表面出现很多裂纹,隐隐有绿色液体渗出,那液体流在沈风的伤口处,沈风只觉伤口清凉无比,痛处立刻没了感觉,似是对伤口有奇效!
沈风此时也顾不得别的,直接把玉佩塞到嘴里,疯狂吮吸其中的液体!
瞬间,一股腥臭的味道充满嘴里,随后冰凉之意渐渐向身体弥漫。
不知是毒已遍布全身还是这液体的作用,沈风身体如万只蚂蚁在噬咬,他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手指深深地插进枯木之中,嘴中仍是用最后一点力量在吮吸着,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活着!”
没多久,便昏了过去。
且说莫兰庭心中焦急,一路快马加鞭未下鞍,不消两日便在入夜时进得江州城。
“什么?他没回来?”柳宜昀见莫兰庭神情紧张,疑惑地问道:“五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兰庭将整个过程简要说了一遍。
柳宜昀亦是惊诧不已,“五哥,你莫着急。沈兄弟机灵不说,你也说过,就是这轻功也是武林中没几人可比的。”
“是这样没错,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探梅谷的魔头还未出现,我担心有些门派或者江湖人士偏听消息,会暗中作祟。”说罢,莫兰庭捶胸顿足,“都怪我,当时就不该离开去参加什么鸟会!”
柳宜昀安慰道:“五哥,这与你并无相干,不必如此自责。沈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你我只在安心等等看吧。”
莫兰庭无奈点了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明日我四处打探下,看看有何发现。哦,对了,此事咱暂不要对其他人说,尤其是——”
“五哥放心,我自省的。明日我也会安排山庄散出消息查探沈兄弟。”
二人灯下又商量了一会儿便散了。
山林中。
不知昏迷多少时日,沈风悠悠醒来。
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乏力。
原来真是捡了一条命,心中有了几分欣喜。
这时,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佩,绿色液体所剩无几,整个已是半透明色,只是内中隐隐豆芽般细细的一根,却不知是何物。
沈风无心过问,稍缓了一会儿,便闭目调息一番。发现身上的外伤伤已基本痊愈,只是还有毒在体内,暂时被压制而已。
不多久,沈风精神恢复不少,觉得肚中有些饥饿,便在林中采了些果子充饥。
他略施轻功,在林中几番穿梭,因依然是中毒在身,沈风不敢太过用力,怕是毒发。
而后,他发觉这林子很是诡异。
这林子很密,均是榕树等根系发达的树种,旁边又是各种藤蔓缠绕,几乎将光线都遮了。
沈风随后登至树梢,又见迷雾漫漫,看不到头。
一连两日,沈风如在迷宫中一般,怎么绕也绕不出去,只觉得这片林子肯定颇有玄机。
这日晚上,明月当空,洒在林中却是朦胧。
沈风躺在一粗大枝桠上啃着果子,甚是懊恼,想着如何脱身。
忽然,沈风听得远处有声响,感觉附近有人,急忙一个翻身下树,轻轻向一个方向奔去。
几个呼吸间,一片小湖出现在眼前。沈风弯腰靠近,轻轻拨开眼前的草丛,眼前的一幕让沈风血脉贲张。
只见月光掩映下的湖水中,一个窈窕身影正在沐浴!
虽是湖面雾气缭绕,但月华倾泻,曼妙身姿却是瞧得三分,正是:婀娜佳人非凡物,九天仙子降凡尘。
沈风只觉气血翻涌不止,那毒似是压制不住,一阵目眩。
沈风赶紧低下头,冷静一番,觉得鼻中有异样,伸手一摸,竟是流血了。
忽然,一声“哗啦”响起,沈风再望去时,湖面仅剩些许涟漪。
再细听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风心中一疑,屏息凝视,隐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须臾,便有人的说话声传来。
“好像刚才有人在这里。”
“我怎么没听见,不会听错了吧?”
“族里现在要谨慎,防止中原人奸细摸进来。”
“这里林阵了得,进得来,哪那么容易出得去。不过听说最近剑拔弩张,不会是真要打起来吧?”
“不要多嘴,小心巡逻!”
“嗯嗯。”
沈风看得清楚,那几人头戴碗帽,宽袖蓝袄,再加上口音,确如别人所说的南疆人风格。
良久,沈风料得那几个巡逻人已经远去,自己也已调息得当,准备起身离开。
忽然一阵香风拂过,一女子出现在沈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