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是:
攻城掠地,其徐如林。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劫掠百姓,侵略如火。
撤退转进,其疾如风。
上级指令,难知如阴。
争功诿过,动如雷霆。
真可谓兵家奥义,尽皆于此。
像按照戚继光练兵之法练出来的蓟三协南营兵,算是大明为数不多不靠家丁打仗的部队了,但就算这样,各级将领还是不能免俗,依旧人人都养了几个家丁。
这已经是一种风气了,你不养,上司觉得你不行,同僚觉得你脑子有病,甚至连你的手下都会觉得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打仗。
而站在云天养眼前的这个家伙叫陈彪,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的家丁,当初就是靠着这几个精锐家丁,前身才能率先冲上平壤城的城头。
不过这也是他最后一个亲兵了,其他的......不提也罢。
“行了别耍宝了。”
云天养没好气的朝着陈彪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陈彪嘿嘿的笑了起来,看上去傻里傻气的。
这些人跟主将同吃同住,关系自然不一般,云天养对他自然也不用客气。
“兄弟们的伤都怎么样?都包扎了么?”
云天养环顾四周,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老兵,而且伤的都不重。只要伤口不感染,他们活下来的机会很大。
“放心吧,都用把总教我们的办法包扎过了,你看!”
陈彪笑嘻嘻的将满是绷带的胳膊凑了过来,云天养一看,只见这家伙恨不得把自己的胳膊包成木乃伊一样。
“乱弹琴。”
云天养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都教了这么多次了,一个个的还是听不懂呢?
这时候,云天养终于明白了当初在新兵营的时候,那些教官为什么一个个都严重上火了。
纯属是气的。
“绷带要扎的稍微松一点,不能这么紧的!”
云天养一边没好气的教训陈彪,一边伸手想要将他的绷带拆下来。
“不用了把总,我自己来就行。”
“别动!”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倒霉孩子为了扎紧一点,还拿了根绳子将绷带死死的捆在自己的肩膀处,还特么的系了一个死结.....
真是嫌自己胳膊多啊。
云天养已经无力再骂他了,索性直接拔出匕首,干净利落的将他胳膊上的绷带割开,只见这家伙的伤口都被勒的泛白了。
“妈的,要不是老子看见了,明天你胳膊就废了!”
“把煮干净的绷带和纱布给老子拿来!”
一旁的士兵连忙递上纱布和绷带,其实就是撕成小条的丝绸和搓揉软了的棉布。
这些都是船上的物资,云天养让士兵们拿出来将丝绸裁剪成条当做绷带,将棉布揉松软了充当纱布,最后将其全部丢进大锅里狠狠的煮上个两三遍,用来给士兵们包扎伤口。
三下五除二的将陈彪的伤口包扎好,云天养又朝着其他几个士兵看去。
果不其然,这些憨货一个个都是这么搞的。
能咋办呢,搞呗。
都是自己的兵,还能不管他们不成?
云天养只好让这些士兵排好队,一个个的到自己的面前给他们整理伤口的纱布。
陈彪想要帮忙,被云天养一脚踹走,这憨货还是别来添乱了。
“让火兵弄饭,轻伤的加半份,重伤的加一份。再让他们多烧些热水来,让大伙都洗洗脸泡泡脚。”
虽然粮食已经不多了,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吝啬粮食的时候,多吃点东西,伤口也能好的更快点。
至于热水,现在哪有清水让他们这么挥霍,都是烧的海水罢了。
至于那些所谓的会伤害皮肤的副作用,谁在乎呢。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了晚上,云天养终于将这些伤兵全给收拾弄好了,火兵也适时的送来了热水和饭食。
当兵的伙食自然不会好,不过是一些硬饼子和咸菜罢了。
督促着这些士兵将手脚脸全都洗干净,云天养这才满意的走了出去。
火兵给他送来了他的饭食,自然是跟士兵们的一波一样了。
他没开小灶的习惯,他不喜欢这样。
用力撕扯下一块饼子,就着两口散发着腥臭味的咸菜用力的咽下肚子,云天养感觉这饼子对自己的牙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船舱里有些憋闷,云天养拎起自己的水壶缓缓的走到甲板上。
几个士兵正在打扫卫生,云天养是个爱干净的人,见不得自己的地盘脏兮兮的。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在云天养的“谆谆教导”之下,他的士兵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干净。
挥手示意那些准备行礼的士兵各自干自己的活去,云天养缓缓的走到了船头。
这个时代的天空还没有受到污染,皎洁的弯月和璀璨的繁星一同挂在天空,就算是如此的黑夜也不会让人觉得黑暗。
海面很是平静,偶尔翻出一两片浪花也很快就安静下来。
耳边只有风声和水声,一时间让人颇有些心旷神怡之感。
何去何从,这是个问题。云天养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他对历史并不怎么了解,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而已,对于国外的地理环境更是一窍不通,离开了那些高科技的设备,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但他不能在士兵的面前表现出这点,要是他这个领头的也没招了,那么士气很快就要完蛋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一个盼头,要是盼头没了,那人就完蛋了。
他必须赶紧想出一个办法,至少带着这些人先找个地方歇歇脚,至于以后去哪儿这件事,反而没那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