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午时饭点，雨越落越大，完全没有停歇的预兆。想来乡亲们今日不会过来了，秋暝草草煮了几个人的饭菜，叫上大伙过来吃饭，整个餐桌的气氛极其压抑，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甘草打破了寂静，担心地开口问道：“大家这是怎么了？”

因为准备完食材后甘草便去休息了，并不知道人参和阿姜偷听的事。此时见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些不明所以。

见甘草开了话匣，阿姜也忍不住问道：“所以明珠到底发——”

话未说完，就被人参扯了一个鸡腿塞他嘴里，将他余下的话给堵住。

而后人参也转向秋暝，轻声道：“这个选择不分对错，无论你选择哪一方，我们都会支持你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看到大家担心的眼神，秋暝眼眶一红，险些绷不住眼泪，勉强平复好情绪后，才简略地告知甘草他所需面临的抉择。而灵芝虽似懂非懂，但也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

“明珠和我一样年纪，在这般花样年华中珠沉玉没，实叫人于心不忍；可蠃子的人生也还很长，又叫我怎么忍心亲手剥夺他的性命。”

灵芝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可是如果让蠃子哥哥活下来，在他以后那——么长的岁月里，都要承受着没能救活至亲的痛苦，倒不如遂了他的愿。”

甘草也在旁附和：“既然蠃子愿意为了救活明珠千里迢迢赶来，若是让他空手而归，反倒给他心中留下了一根刺，难以安度余生。不过你心中若这般纠结，不如直接去和蠃子谈谈，说不定会改变你现在的想法。”

“可是蠃子无法说话……”听了灵芝和甘草的话，秋暝有所退让。

“你傻呀！让阿鲤在旁边给你们传达不就好了。”阿姜听到秋暝的迟疑，立马反驳他，被人参瞪了一眼才悻悻地闭嘴。

人参柔声道：“晚饭叫上阿鲤和蠃子过来一起吃吧！大家围坐一起，敞开聊聊。”

午饭结束后，待屋外雨停，秋暝走到河边将蠃子和阿鲤叫出水面，邀请他们一起吃晚饭。

原本像人参甘草这些植物所化的精怪和阿鲤这种妖是不需要通过吃饭来补充能量的。但也会馋人间的美食，特别是被药仙带回来的草药所化的精怪，第一次尝到当地的美食后便无法自拔了。

以前只有秋暝和药仙两人吃饭，难免有些孤单，所以平日里也会做了精怪们的份，大家一起吃更加热闹。

而阿鲤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生活在这里，那些菜肴对他的吸引力并没有很大，所以平时很少和秋暝他们一起吃，除非是什么逢年过节的大日子。

至于蠃子，中午没叫上他一起吃饭，属实是秋暝一时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加上鲛人似妖非妖的，秋暝拿不准蠃子平日吃什么。

此时秋暝多少有些愧疚，窘迫地问阿鲤：“阿鲤，你问问蠃子平时是吃什么的呀？我怕他吃不惯。”

“鱼，没煮过的鱼……”阿鲤向秋暝传达蠃子的回答。

“没煮过的鱼？也是，鲛人在海里生存，不吃熟食倒也合理。不过你和蠃子说，我今晚定要让他尝尝清蒸鱼和炒鱼片的滋味，绝对赞不绝口，吃过还想吃！”秋暝顿时有些骄傲，眼睛都亮了许多。

阿鲤有些无奈，“蠃子能听懂，他只是没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