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沉默了,这一家子,起名字真是一脉相承的随意。偏偏如此平凡到烂大街的名字,却能与他侃侃而谈,颇具风范。
栖云本以为这样的人,应该是家中有一定底蕴的,即使在这山野田间,也该是独树一帜。
可正是这山野田间,没法与外界进行文化交流,却能有所感悟并自成一派,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还要面面俱到地掌握外界千百年积累下来的文化底蕴,实在有些难为了。
不过确实是因为李药成的谈吐给了栖云先入为主的印象,一时之间确实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现下仔细一想,倒也深以为然,而后又道:“幺儿,如今天色已晚,不知可方便到你家中留宿一晚?”
李药成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在他们谈话之间,太阳已然下山,天色逐渐暗淡,他竟然在这待了这么久了吗?
显然不是,只是在攀登的过程中实在消耗了太多时间,才显得今天时间过得格外的快。
李药成也不是排外的主,先前的警惕不过是本能反应,如今见栖云是善类,倒也欣然同意。
“没什么不方便的。”李药成说道。
此时天不早了,李药成担心他太晚回去大伯大婶会担心,恰逢阿鲤化龙,便拜托他带自己和栖云下山。
栖云倒一点也不客气,趴在阿鲤背上后还忍不住抚摸起龙脊背上的银鳞,不尽地欣赏称赞着,惹得阿鲤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如此不正经的栖云,实在是没有仙人之姿,难怪他没能得道成仙!
阿鲤到底还是对之前栖云附和李药成说他可怜这件事耿耿于怀,此时见栖云这般表现,脑中愤愤然想着,却也没有要将栖云甩下。
好歹对方是在欣赏称赞他,而不是讥讽贬低他,只是阿鲤自己不太习惯这样被称赞罢了,毕竟一个时辰前,他还只是为了跨越瀑布而努力挣扎的小鲤鱼,一跃而成这化龙,到底没有那么容易适应,所以此时栖云的夸赞反而让他有种夸的不是他自己的不真实感,这种不真实感让阿鲤完全无法感到自豪与骄傲。
一路上李药成的话痨本意也终于暴露,从他的喋喋不休之中,栖云方才知道李药成竟是通过攀爬那百丈高的山崖才登上峰顶,从而与他相遇的,这当中的惊险艰难自不必多说,就这份勇气与毅力,实在叫栖云感到惊叹,颇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对于收李药成为徒的想法也更加坚定。
原本栖云还想了解更多,但阿鲤化龙后的移动速度实在不可小觑,李药成才刚讲完他如何如何机智敏捷地登顶,如何如何惊险刺激地获救,阿鲤便已经到达山脚。
阿鲤自然没有跟着李药成回乡,送下来后他便游回他常蜗居的水域,如往常一样,等第二日午时准时出现在瀑布旁赴约。所以李药成与栖云回乡后的故事他理应是不知道的,但偏偏李药成是这么个话痨属性,而阿鲤陪伴在他身边这么久,这段故事早就被他说烂了。
所以阿鲤接着说:“栖云散人是在大伯家中知道李药成的身世的,也是在那时,药成才正式决定拜他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