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成的担心可不是多余的,这些年来,他每日都会上山,不管是为了采药也好,观察草药的特性也好,还是为了研究如何去除瘴气也好,日复一日,风雨无阻,这样的日子李药成早就习惯了。
即使如今底下的草药特性已经被他摸透,而瘴气的消除心中已有思路,但如今阿鲤已化龙,意味着以后他登上这山崖是轻而易举的事,那么上方的草药排查也是势在必行,瘴气的消除也得早日排上日程。
诚然,以栖云的医术,有他的带领,这草药的记录或许会更加轻而易举,可是瘴气的消除呢?这才是他如今放在重中之重的大事。栖云要教他医术,可他却一心放在消除瘴气上,这是对栖云的不尊重,所以他选择了拒绝。
李药成显然没想到栖云竟也如此决绝,一副誓要收他为徒的模样。沉吟片刻,才道:“时间对我来说确实不少,可对前辈而言……”
“李药成点到为止,对方再怎么说,都是长自己好几轮的前辈,有些话,李药成不敢明说,不过言下之意也已经很明了了。”
“哼!臭小子,好歹我也是积了半百年的修为,可别小瞧我呀!说不定等你死了我还没死呢!”栖云对李药成的称呼从“小兄弟”变成了“臭小子”,既是栖云主观上对关系亲疏的一个转变,更是此时对于李药成未尽之言的一个敲打。
可见道门自由呀!生与死在他们的口中似乎丝毫不值忌讳。而在这个大多数人活不到六十的时代,七十二岁的栖云确实算得上命硬了,至于方才九岁的李药成,虽是人生漫漫,可明天与意外哪个最先到来?谁也说不清。以此来作依据,实在毫无说服力。
李药成也反应过来了,握拳掩唇,轻咳了几声,才道:“那总不能让前辈干等我解决了这瘴气再安心跟您学习吧?谁知道这得到何年何月?”
“我也没说要等呀!”栖云顿了顿,见李药成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却莫名愉悦。与这小孩的争论,竟让栖云的心境也变得幼稚起来。
李药成开口之际,栖云却抢先一步开了口:“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见李药成怔愣住,栖云得意道,“我在岭南待的时间可也不短,这瘴气与病邪关系匪浅,自然早有留意。我想你也发现了这瘴气的根源,要根除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一人的力量实在薄弱,你也不想等你老了,再让你的子孙接着完成吧!”
“……不止我,还有阿鲤。"李药成沉思了半晌,其实心早就动摇了,只是此时无论如何也不想服软,才以这么刁钻的角度反驳栖云。而阿鲤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他此时也变得昂首挺胸起来,像是在与李药成相呼应一般。
栖云当然也能看出李药成的动摇与倔强,也不逼得太紧。当即顺着李药成的话转移了话题。
“这只化龙叫阿鲤?”栖云看向李药成身旁立起半个身子的阿鲤,一股威压隐隐约约浮现,不过栖云并没有当一回事。
“嗯。”李药成应道,末了,还补了一句,“我起的。”
栖云差点脱口而出的“谁起的好名字”尽数憋了回去,只留下“好名字”三个字。
“自然!”没想到李药成一点也不谦虚地收下这牵强的夸赞。
“那你叫什么名字?”栖云也是没想到,聊了这么久,他还一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此时顺势就问了出来。
“李幺儿,李家的李,幺儿的幺,幺儿的儿。”李药成十分认真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