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罢了,罢了,你修你的道吧。”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星台之下又开始了一阵阵炼剑声,星台之上依旧跨坐着一个懒洋洋的老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从此以后天上星都知道剑谷出了一个喜欢穿新衣的少年郎,那少年郎名叫徐问。
自然,听说徐问的众多天上星里就有一位洒落不羁的天之骄子,他就是宋青云。
曾经的宋青云也是如今的宋青山。
“徐问啊徐问,你怎么就跟我一样,不怕死呢,你这么一个爱穿白衣的人,最后却带着一身的碎布,倒下了,就那么的躺在了北关。你怎么就忍心倒下了呢?你曾经的身为白衣人,死作白衣鬼的豪言壮语呢?怎么就愿意……愿意倒下了呢?”七爷宋青书惨然一笑,喃喃自语了一句。
七爷仍然还记得很多年前星谷有个总是爱穿宽大崭新白色布袍却瘦的像排骨的少年人,那是一个剑意逼人的少年人。
而如今却永远地留在了那每日必定有着血涌的死地,北关。
不过若是宋青山能施展出那传说中的缩地成寸,到了北关的某一地,他就能看到那曾经只有孤零零的灵昭之地,已经没了曾经阻断南朝的岩石峭壁,也没了那一身白衣。
灵昭有的是芳草萋萋,绿茵成片成片的在一处石碑下不停地起浮着,饱经风霜的石碑上只记录着寥寥数字:醉徒,徐问之墓。
醉徒,而非罪徒,着实有点奇怪!
萋萋芳草中有着一株株牙齿叶状的绿草,青草幼苗纤弱地随着风摇曳不止。
有的正在长叶,也有的正要开花,流血之,原来是丹士眼里可以用来止灵气所伤而导致化脓的伤口的灵物,地榆。
一位有着与刘苏一般大小的妙龄女子,身着黄色鹅衣正蹑手蹑脚地采摘着地上那一株又一株的地榆,左手一采,右手轻抚,什么泥土都不见了,然后把地榆放进了怀里的白色狼皮帽中。
没一会儿,应该是采得多了,本应是戴在头顶上用来阻挡雨雪的狼皮帽也变得鼓成一团,团角直顶在女子的素胸上,女子见到今天有如此收获,时不时的嫣然一笑,明亮了整个灵昭之地。
女子仰望着前方不远处,见到一块孤零零的石碑耸立在一块青石之上,停下了手里的事,向着那石碑而去。
少顷,一名气喘吁吁的妙龄女子,头顶着狼皮白色绒帽,向着那石碑弯了弯腰。
心里还暗自念叨着“徐问,名字挺好听的,能留在这灵昭之地,想来再普通也是一名境界达到了筑法境的修士,不然可能连进入这灵昭之地的资格都没有。”
回首看了看距离此处千里之外,是一片片紫色的云雾,只是这云雾不好好待在天上,反而紧贴着地面的一株株古木,随着清风向森林深处飘去,一路深入直到古木森林群尽头的一片月牙状的湖泊。
湖泊则是灵昭之中鼎鼎有名的一地,名为血湾。
血湾是灵昭中少有的能晴朗一整天的地方,夜里听说还能在此处看到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不过谁会去呢!没有谁见到过那满天星的景象,见过的估计都死了。
那可是曾经埋葬了无数修士的血湾!
不过仔细一看,那飘散的紫色云雾在血湾聚集的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厚之后,云雾的颜色开始有了变化,从紫色渐渐变为深蓝,最后则变成了一抹墨色的浓雾。
按照常理,浓雾接下来必定会覆盖在那处血湾之上,而血湾也会在墨色浓雾的笼罩之下度过,可是这样的景象终究没有发生在血湾。
那些浓雾刚要触碰到血湾,就消散了,并且这不像是正常的消散,反而像是撞击到了什么东西。
有的像冬雪消融一般的溃散在了此处,变成灵气融入了前方的湖泊之中,剩下的则是随着清风又向出发之地飘回,显得有些诡异,仿佛有一双无形之手,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
诡秘的气息密布在这灵昭里的绿森林!
回过头来,继续看着眼前早已经上了青绿色的石碑,脑中突然又闪过一个想法“难不成是一名魔修,”
女子又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样墓志铭也不像是魔修所留的……醉徒,若是那桀骜不驯又偏执得让人害怕的魔修肯定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对于自己的墓志铭即使想留也肯定不会用醉,毕竟醉与罪字同音不是……”
“可若是正道修士,他又为什么沉眠于此,难不成被师门所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师门竟然丢下了他,撇下他离去,唉也是一名可怜的人。”
想不到,这般好看的人竟然还富有同情心,真是一位佳人。
黛蓝色的浅眉佳人身旁有的则是一位满脸很是不解的小丫鬟,小丫头身材与那嫣然女子相当,只是略微地矮了一个个头,。
不时地抬头看了看正弯腰的妙龄女子,看了会儿后,又埋头玩弄着手指,小小脑袋里肯定是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不久,那妙龄女子一脸困倦地说了句“小豆,走吧,咱们回家吧。”
小豆张望了一下四周,盯着鹅黄色衣服女子欲言又止,最终抱怨的说了句“小姐我帮你拿吧,挺重的,你又不让我拿藏虚芥……有了藏虚芥,就用不着这么累了呀,唉小姐你真是……”
小丫头正想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某人,突然觉得有点冷,抬头一看,一双倾城眼眸正紧紧盯着她,还笑了笑。
听着自己小丫鬟的满腹牢骚,已经很是困倦的女子,像是突然来了精神,眼睛狡黠了起来,调笑了一句“哪天姐姐我就把你给嫁了,省得你总爱唠叨”
小豆好似挨了骂,跺了跺脚,委屈生气地说道“小姐就是不喜欢小豆了,也不可以这样做。”
“为什么不可以,谁叫你这个胡萝卜大小的小豆总是不听话”女子继续道。
若是平常人,肯定知道这小姐是存了戏弄人的心思,肯定不会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可出人意料的那小豆竟然双眼泛起了点点水雾。
“这又不是我的错,那将军说了你得休息,体弱多病……每次挨骂的,最后还不是我,”
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抽噎了起来。
妙龄女子非但没有哄一哄,反而轻声笑了起来,小豆像是才明白过来,抹了抹泪,说了句“小姐你……你真是讨厌。”
刚才还一脸委屈的小丫头,鼓了鼓胸脯,气极而笑。
妙龄女子和这小豆小丫鬟,应该是涉世未深,不过这在烽火时起的北关可是一件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