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的全身几乎是在一瞬间绷紧了。声音只响起了片刻，但却让林牧不寒而栗。林牧此前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像是指甲用力的剐蹭黑板，却又不完全相似，而且更加刺耳挠心。是生物？可什么样的生物能发出这样恐怖的声音？尖锐，凄惨，就好像……恶鬼的哭嚎。

这阵声音过后，原本寂静的整幢大楼突然活跃了起来，咚咚咚，那是奔跑时的脚步声，仿佛这建筑当中的所有居民都在狂奔，庞大的建筑也因为这纷乱的脚步而颤抖个不停。

林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摔落在地的水壶像是一个讯号，激发了某个他毫不知情的开关，好不容易熄火的机器又再次轰隆隆的运转起来，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巨大威力。

不对劲，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林牧趴伏到窗边往下看，楼下是一条狭窄的小巷，是人们平日丢弃垃圾的地方，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若非必要，绝不会有人愿意涉足半步。可此时在众多的垃圾袋中却躺了两个人，他们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

却更像是尸体。

凝视了那两个人一会儿，林牧收回了视线。那两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躺在那儿？自己昏睡的这七天，发生了什么？

如雷般的脚步声这会儿也渐渐停止了，大楼再次陷入了死寂。林牧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即便是再迟钝的人，这会儿也能察觉到周围的一切是多么诡异。死一般寂静的大楼；突然响起的刺耳尖啸；如地震般声势浩大的脚步……

林牧确信，在他昏睡的这七天内，门外绝对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更为诡异的念头生出，会不会这件事，有可能会颠覆自己二十多年来对这世界的认知？这安静的环境曾经是自己无比渴望的，但现在，林牧突然有点怀念以往那让他咒骂了无数次的喧嚣。

正当林牧坐在地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时，房门突然“咚”的响了一声。林牧浑身一震，双眼锁定在了门上。

“……谁？外卖小哥吗？”

林牧不敢太大声，但他确信自己的音量应该足以让门外面的人听到。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只是房门又无规律的闷响了几下，然后再次陷入安静。

林牧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后。透过猫眼去看，只看到一个人逆光站在门前，看不清相貌。林牧将耳朵贴到门上，想听到一星半点的声音，可除了自己凌乱的呼吸声，他什么都没听到。

要开门吗？

不要，不行！

林牧觉得自己应该打开门看一下，可潜意识向他疯狂报警，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一遍遍地狂喊“不能开”。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林牧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掌心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汗。心跳得好快，怎么呼吸也急促起来了？不就是开个门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能开，不能开，不能开！

没什么大不了的，开门看看是谁。

不行啊，绝对不能不不不不要咦呜呜——！

脑袋里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是的不能开不能开你根本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危险危险很危险非常非常非常危险，绝不能绝不能绝不能绝不是的回去吧回去快回回回回……！

“咔哒。”

林牧轻轻打开了门，门缝的大小刚好是他的整张脸。他朝门外看去，太阳悬在那人的脑后，逆着光，林牧看不太清对方的脸，只能根据对方的身形判断个大概。林牧眯着眼往后仰了仰头，在脑海中回忆着对方的体型，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