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我顺势“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双腿发软,蜷缩身子,双手抱头,佯装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如筛糠,牙齿都“咯咯”作响。关键时刻,边上有人假惺惺扮起好人,扯住胖子胳膊劝道:“别动手,打人可就理亏了,让他赔点钱了事。”胖子气呼呼甩开手,那股狠劲好似要吃人,恶狠狠盯着我:“唐三彩福寿俑五千三,三脚金蟾……算一千八,你给凑个整数,七千块就算了,不然这事儿没完!”我心里暗骂,这黑心胖子,睁眼说瞎话!那瓷瓶顶多值一百,金蟾做工粗糙,加起来也就值个零头,如今狮子大开口要七千,真当我是冤大头、提款机!
我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嗫嚅道:“一……一千。”胖子眼中贪婪瞬间闪过,仿若暗夜流星,旋即佯装暴怒大吼:“你说什么?!”抄起边上条凳,高高举起,凳腿在空中摇晃,似要落下夺命一击。我双手抱头,声嘶力竭喊道:“你打吧!你即使打死我,我妈今天也只给了我一千块钱!要不你报警吧,等我妈来了再赔给你!”周围摊主又赶忙拉住胖子,你一言我一语,苦口婆心劝着:“孩子穿得寒酸,看样子是真没钱,就当倒霉认亏,积德行善了。”
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胖子抡凳子不过是试探我是否撒谎,虚张声势罢了。一听我说让妈来赔钱,他立马就蔫了,气焰全无。这胖子心里清楚,真闹到警局,这场闹剧是讹诈还是财物纠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半会根本掰扯不清,还可能惹一身麻烦。他佯装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半天,才大手一伸:“掏钱走人!”我哆哆嗦嗦数出一千块递过去,指尖都在颤抖,转身快步离开,背后冷汗早已浸湿衣衫。
没走几步,我却折了回去。胖子正美滋滋数钱,那模样像极了守财奴盯着金山银山,见我回来,脸色骤变,犹如护食恶犬被人惊扰:“干嘛?!还想来找抽?!”我满脸堆笑,堆砌出讨好神色,言辞恳切:“大哥,我今天出来买瓷器,但钱没了,瓷器没买着,你能不能把瓷器碎片给我,我回去好向我妈交代。算我求求你了!”胖子满脸不耐,眉头拧成死结,烦躁地丢来个塑料袋:“拿走,赶紧滚!真尼玛倒了血霉!”我迅速收好碎片与破洞金蟾,一抹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快步撤离摊市。此招便是“火中取栗”,讲究摔物时稳、准、狠,时机拿捏精准,砸破的物件谁能料到暗藏乾坤?相较江湖上那三种老掉牙捡漏法,不知高明多少。那些套路,稍有不慎就会惊醒心怀鬼胎的摊主,仿若触动暗处机关,招来无穷后患;而我这招,在这鱼龙混杂、人心险恶之地,凭借出其不意与果敢决绝,几乎百试不爽。古玩之道,说到底是人心博弈,步步为营,而非单纯摆弄古物,今儿个,算是把这胖子的心思摸透,拿捏得死死的。
摆脱胖子纠缠,我踱步至垃圾桶旁,心跳渐缓,却仍小心翼翼,仿若拆弹专家面对炸弹,手指轻颤着取出金蟾嘴里那枚铜钱,将碎瓷片一股脑丢进去。攥着铜钱,目标直指店市老字号“四方斋”。这“四方斋”在金陵古玩圈声名赫赫,仿若皇冠上明珠,信誉卓著,店内鉴师更是业界翘楚,一双慧眼能看透古物千年沧桑,声名远扬,备受尊崇。
踏入店门,身着笔挺职业装的柜台小哥迎上来,身姿笔挺,彬彬有礼问道:“先生,请问您是请货还是割爱?”听听,这才是行家话术,透着古韵与讲究。地摊上那帮糙汉,张嘴闭嘴就是直白粗俗的“买”“卖”,毫无文化底蕴,俗不可耐。古董历经岁月沉淀,承载无数传奇故事,阳间藏沾阳气,阴间藏沾阴气,“请”字尽显敬重,仿若对待德高望重长辈;售卖称“割爱”,满是不舍与眷恋,这般讲究,才契合古玩深邃底蕴。我拱手笑道:“兜里有一件称心货,想请您掌一下眼,如果合适,给个囫囵枣吃。”言语间尽是谦逊,入乡随俗,遵循这古玩行规矩。
寻常古董店,柜员也就懂些皮毛,真遇宝贝还得请掌柜出马,仿若小兵遇大事搬救兵;但“四方斋”底蕴深厚,柜员皆是高手,经多年熏陶、实战打磨,若非稀世重器,掌柜极少露面。小哥见我客气,不敢怠慢,迅速铺上白色鉴布,动作娴熟,摆好“请放宝”姿势,庄重肃穆。我郑重其事掏出铜钱,置于鉴布中央,仿若献上稀世珍宝。小哥随即打开木盒,取出鉴宝“三神器”——手套、放大镜、强光手电,戴上手套,拿起放大镜,手电强光一打,一番操作行云流水,眼神专注,细细端详起来,不放过丝毫纹理。片刻后,他收起装备,微微躬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好意思,我眼拙看不准,您拿别处瞅瞅。”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委婉说辞,不就是给我这铜钱判了“死刑”,认定是假货嘛,满心期许瞬间如泡沫破碎。
一时间,失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铺天盖地。并非心疼没换成钱,兜里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而是对这金陵古玩市场灰心至极。本以为初涉江湖,少不了摸爬滚打、受挫碰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寻得真经。可谁曾想,赌市破局轻而易举,好似刀切豆腐,没费几分周折;摊市捡漏手到擒来,仿若儿戏,轻松得让人起疑;如今店市鉴宝,也是满眼“飞眼”(走眼之意),行家都看走眼,叫我这新人何处寻真?这年头,想低调行事、默默历练,都成奢望,仿若逆水行舟,艰难万分。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苦涩蔓延至心底,不作辩解,抬腿出门,背影落寞,似被江湖抛弃的孤客。
刚跨出门槛,变故突生。一人风风火火往里冲,仿若一阵旋风,没料到我迎面而出,慌乱避让间,脚尖绊到台阶,整个人失衡惊呼,好似坠落悬崖之人发出绝望嘶吼,直直朝前方玻璃茶几扑去。那茶几棱角尖锐,仿若利刃,这般速度磕上去,不死也得破相,血溅当场。我本能反应,探手去抓,谁料这人惊慌失措,反手扯住我胳膊,力道极大,为免她受伤,我顺势搂住她往旁侧滚。刹那间,鼻间袭来馥郁芳香,仿若置身花海,手掌触及一片柔软,仿若触碰云朵。抬眼一瞧,竟是赌串摊那位冷艳美女老板!此刻,她双颊绯红,仿若熟透欲滴、娇艳无比的苹果,几欲滴血;我的双手因方才情急拉扯,不慎解开她衣衫暗扣,薄纱轻透,内里风光若隐若现。我尴尬得满脸滚烫,仿若被架在火上烤,更有几分错愕,怎也想不到,这一撞,撞出这般尴尬局面,仿若命运开了个荒诞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