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孙笑了笑,没有接话。
“然林老身居朝堂高位,又初临凌江,有些小事,晚生或可帮着梳理一二。”钟禾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林云孙的表情变化,“有些事情,梳理出来的早些,多少能免些麻烦。”
“长夜漫漫,闲来无事,那小友便梳理梳理,让林某看看今夕凌江青俊的风采。”
“还需卫姑娘配合回答些问题。”
“云樱,不若听听钟小友如何说。”
“是,夫子。”女子连忙应下,但看向钟禾的眼神还是不善。
钟禾也终于知晓,原来这女子叫卫云樱。
名字蛮好听的,就是有些凶,脑子一根筋。
钟禾起身给卫云樱添了些茶水,“卫姑娘,是谁告诉你林老被革职的,又是何时告诉你的?”
“有人给寨子里送了夫子的手信,我识得夫子的笔迹。”
“可盖的有元灵印鉴?”
“没……没有。”
“信中说,林老被革职,有生命危险?”
“是。”
“你又是怎么知道林老今晚会去画舫的?”
“昨晚进城之后,有人偷偷给我送信,告诉我的。”
钟禾不再继续询问,所有信息一汇总,情况几乎都快摆在明面上了,随便找个前世的出租车司机都能分析个头头是道。
不过获取的信息还不够多,细节暂时无法补全,也没必要补全,隐藏的有什么也不重要。
钟禾不需要将自己的分析一股脑倒出来,林云孙作为朝堂大佬,应该比自己看得清楚。
但,有件事林云孙估计还不知道。
钟禾面向林云孙,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林老可知,半个月前,城外凌江大营着了一把火。”
“此事老夫晓得,兵部例行查验,发现凌江大营武器铠甲丢失,千户蛊惑纵火,还烧了乡试的统调考场。”
旁边的卫云樱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开始聊这个了。
钟禾又看向一脸问号的卫云樱,说出了更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卫姑娘,麻烦去掉外衣。”
“登徒子,你找死。”卫云樱骤然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指钟禾,剑刃颤抖带来嗡鸣。
钟禾面不改色,“你除了拿到一封信,还拿了什么,或者说,给你送信的人,是否还送了其他东西?”
听到钟禾的话,林云孙的脸色已经开始严肃起来,隐隐猜到了什么。
卫云樱的局势敏感性明显不太高,“登徒子,你不要岔开话题!”
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钟禾笑道:“为何不用他们送给你们的刀剑呢?”
“那些刀剑过于笨重,我为何要用。”卫云樱不屑道。
“那为何要穿他们送给你的甲衣呢?”
“与你何干……”
“好了!”林云孙打断两人的对话,脸色已经有些阴沉。
卫云樱这才发现林云孙脸色的变化,明显有些慌乱,“夫子,我……”
“先把剑收起来。”
“是。”卫云樱收起剑,刚才还气势汹汹,此刻看起来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钟禾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林云孙示意卫云樱坐下,“刚才说的刀剑是怎么回事?”
“送信的人运到寨子里一些铠甲和刀剑。”卫云樱老实回答。
“云樱,你把袖子挽起,让我看看。”
“是,夫子。”卫云樱还不清楚问题的严重性,扯开袖口的绑带,露出裹着小臂的甲片。
林云孙虽是文官,但当官当了三十多年,立刻便判断出,卫云樱穿的是制式甲衣!
大夏军队制式甲衣!
在画舫上扶住卫云樱胳膊的时候,钟禾就感受出来她里面穿了甲衣,当时以为是福王府安排在暗处的侍卫。
后来再次遇到,才明白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拉着她回来的时候,钟禾特意用心感受了下,这甲衣的质感,不像是普通人随意制作,甲片的触感规整紧密,像是军队制式。
《大夏律》规定,私藏铠甲,重罪!
贩卖、偷盗军队铠甲,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