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向婆婆解释了前后经过，婆婆听到会织会绣，舒展了眉头：“能织布会绣花，能补贴家用是个好姑娘，那就住下吧！”

可是南星却没有敢讲她有个好惹事的赌鬼丈夫，生怕家人会担心生事端。

苏梅从西厢房拿着一本落灰的书走了出来，“姐姐，这本《闺范图说》可以教我读读么？”

南星迟疑了下，不解的问道:“你既然认得字，何须用教?”

苏梅笑了一下，“我这见人拿过这本，认得这，这，这几个字而已”

南星婆婆一旁打趣道:“她教你?你可别难为她了，她家以前穷的哟，哪里有钱给她一个姑娘家识字。”

公公觉得外人在场，这话失了分寸，拽了拽老太婆，拉着走到一边去，南星接过书翻了翻说道:“这书不知道哪一年被人丢进院子里的，不过这些字我还都认识，只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学的了。”

说着两人走进西厢房，这西厢房本来是张云佐受伤时候住的，下地后这几年已经变成了杂物间，苏梅住进来后，和南星学学字，和南星婆婆一起织织布，说说笑笑，日子就这样还算过得去。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天寒地动，已入深冬，南星在河边实在是伸不出手了，便邀张云佐，苏梅上山打猎，张云佐一心惦念着自己的猪肉摊，把二人带上山便走了，南星很是尴尬，喊了张云佐也没得到回应，也是张云佐从小到大，生活，成长，受伤都在这座山里，也没什么兴趣了。

苏梅看着张云佐远去，不解的问道:“姐夫怎么走了，不是一起来打猎的么，听说姐夫被熊拍过，不会是怕熊心里有阴影吧？”

南星想起了十四岁嫁过来那年，满脸草灰一手拿着串烤肉，一手拿着可怕之物追的张云佐满山跑的场景，说道:“他不怕熊，他怕蛤蟆，很大只的那种”，说完竟笑出声来，因为那年南星手里的可怕巨物就是蛤蟆。

南星把自己的弓给了苏梅，教了了几次，苏梅也只是有气无力的把箭矢射了出去，苏梅只能冷笑着应对道：“姐姐，我还是自己先练练！”

南星拿着张云佐的弓拉了拉，箭弦比自己的沉太多了，折腾了大半天，也只捕猎到了一只雪地上跑不快的雉鸡，一旁往树上射箭的苏梅看到了很是羡慕，“哇，好厉害，这么快就打到一只野鸡！”

南星身后一个哆嗦的身影，苏梅兴奋的提醒道：“姐姐，姐姐，后面，后面有只兔子！”

说着便抬手张弓发箭，南星还未反应过来，箭矢便从身旁划过，不偏不倚的正中了兔子的臀部。南星惊魂未定，痴笑着说道：“吓死了，小心点，会射到人的。”

“快看，快看，好像射中了！”苏梅很是兴奋，从没拉弓射过箭竟然一发就中，南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真的打中了，这一箭力度还不小。

两人围住地上还在蹬腿挣扎的兔子，南星拿出匕首递给苏梅，示意她把兔子杀掉，苏梅却摇了摇头，哈了哈手搓了搓，不敢接过刀，不甘的说道：“它虽然负伤，却仍想拼命活下去，我，我下不去手。”

没等苏梅说完，南星一刀捅了下去，接着说道：“刚你那一箭它已经活不了，要是不能对一条生命负责到底，刚就不要射出那一箭，箭既然已经射出，活着对它来说便是一种折磨。”

说着抱起兔子递给苏梅，苏梅怔了一下，撇过头去但还是伸出双手接过兔子，虽不敢看，但是兔子的体温传来，不由得说道：“哇！好暖和”

南星语重心长的说道：“兔子的体温转移到你身上，暖和了你冻的冰凉的手，它的毛皮，可以吃的肉和残下的其他都会化作花草树木，化作大地上其他生命的养料，兔子挣扎着过活的价值并不会因为死掉而消失。”

苏梅却并没有理解，只听到了可以吃的肉，随即问道：“吃吗？”

苏梅说话总是这么简单单纯，南星无奈的笑了笑回应道：“吃”

两人山巅大槐树旁清理出一块空地，这个时节，大槐树光秃秃的，树下苏梅捡来一些柴火架上，南星剥完兔子，清理好雉鸡，便放在火上烤了起来，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小镇，看着阳光照耀下波光嶙峋的星沙溪穿过镇子，不由的回想起刚嫁过来时候，和张云佐躺在这槐树下草地上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