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华第一次看到如何造弩,也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强弓劲弩”,原来这不是说两把武器,而是说的一把武器。
没有强弓,就不会有劲弩,这是承上启下的关系!
眼前的这把弩,横向宽度有一米五,长度也有一米三左右,这完全是一把步战弩。崔力说是先打一把样子,所有的木头要完全干透,还需要小火苗慢慢的烘烤十几天,他先要确定弩身,所以先试着做一把出来。
这一次,崔力学会了,这个丧心病狂,将两把大单体弓一前一后排列,前面的短一点点大约只有1.3米,后面的有1.5米长,用弓弦一起拉上,两张单体弓一起发力,连阿拉什都拉不开,大喊变态。
袁华看到了也啧啧称奇,这他娘简直就是两把英格兰长弓叠加!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崔力也不解释,大汉军队对于弩的威力追求,这群蛮子们完全不懂!这是一种艺术,是一种极致的军事体验!
崔力将弓身安装在一把方形木条上,他用最硬质的木头做了弩机,虽然比不上金属,但射击上百次没有问题。
另外,他还制作了很多套弩机零件,坏了就换。
这个大汉的木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反正只要坐下来,他就在切磨弩机,完全不管日升与月落,心无旁骛。
阿拉什试着拉开弓身,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拉到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算脸憋的通红,如同拉大的一般,也死活拉不上!
袁华问崔力,这东西怎么上弩?
“一个人坐下用双脚蹬着弓臂,双手拉弦,用腰部发力就能上!”,崔力说道。
于是,袁华试了一下,很费劲,但还真的给他拉上了。
崔力给他上了一根弩矢,袁华看了看,问了一个傻问题,“咦?为什么有羽毛?”
崔力说,“远射的弩矢是有羽毛的,近射如果用纯铁为矢可以不用羽毛,可破盾,但射的不远,不过百步!”
崔力开始给他讲如何瞄准,如何用望山,另外三个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他们知道大汉的弩很厉害,今天倒要看看,如何厉害法?
崔力先让袁华射二十米外的木桩,这大的目标,袁华没有兴趣,他要射个远点的,于是将弩交给了一直在一边跃跃欲试的古塔。
八岁的小孩子抱着弩,确实有些重了,端不住,于是给他换了一个位置,把弩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慢慢瞄着。
“蓬”的一声,古塔扣下扳机,骨质箭头的羽箭如电射,“咚”的一声钉进了枯木,箭杆和尾羽不停的摇晃。
众人走上前去,比划了一下,阿拉什和古尔丽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已经发现这东西射的极其深,远超弓箭。
阿拉什也射了一箭,相同的箭杆插进木头里的深度,比弩矢少了三个指节。
三个指节很短,但是每多一个职阶其实都是了不得的力量,如果换成弓箭手,那要可以开三石强弓的人才有可能射出这样的深度!
可放眼整个西域,有几人能开三石的弓?可袁华这个少年,就能轻轻松松用弩开三石,而且连古塔都能趴着射击,这简直就是全民皆兵的利器!
袁华也对两张大单体弓的的合力感到吃惊,这他娘就是崔力在山里挑的木头,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就做出来了,真他娘,变态。
听他说,如果木头还能烘干的更好些,威力会更大一点!
另外,现在有了羊角和羊筋,崔力说,他能有这些羊筋做胶水,能用羊角做反曲复合弓,材料合适,时间足够的话,一张弓也能做出三石到四石的力气。
这一天,所有人都试了重弩,连古尔丽也有单手试着激发,她的准头不错,居然能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树干,居然和阿拉什这个老头不相上下。
至于袁华,一百步还凑合,一百五十步,他就必须靠蒙,嗯,射的多了,总有中的!
崔力也只能射一百步,而小小的古塔也能准确的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目标,两人感慨,草原上部族,可能在射箭方面真的有天赋异禀!
下午,他们忙完还出去采了一些野草,人不吃素菜,是容易生病的!
他们就这样在大山里劳作,尽量用腌制和烘烤的肉食和野草取代粮食,想着过一个月出山看看。
美好总是短暂的,十三天后,终于有人进山了。
袁华和老阿拉什在进山的山道上铺了一层浮土,他们每隔三天,就会到这附近看看,看看有没有马蹄印。
在进山之后的第十三天,也是古尔丽拆开绷带的这一天,袁华和老阿拉什本来要去再次看看那段路,结果半路就听到了马匹的嘶鸣,他们急忙隐藏在山道旁的长草里。
十五个匈奴骑兵,三十匹战马,在向着山区进发,这里离他们的峡谷只有不到十里地。
可匈奴骑兵已经走到他们前面去了,他们只能悄悄的跟着。
当匈奴骑兵绕过一个山崖后,他们爬上山顶,推倒了一棵无根的树木,这是信号树,用来告诉远方的人,敌人来了。
他们不知道,山谷里的那三个人是否看到,但他们非常清楚,再让这些家伙走下去,迟早会找到人类活动的痕迹,虽然他们已经很小心,但有些事,对于老斥候而言,根本就不管用!
阿拉什自己,曾经就是王庭卫队的斥候,他知道不能让这群人再深入了!
在距离山谷大约还有四里左右,夜色降临,匈奴骑兵开始燃起篝火,他们大声喧哗,毫不在乎是否会有野兽攻击他们,至从有了弓箭,弯刀和盾牌,就算是老虎,他们十五个狼骑兵也能一击必杀!
夜里,山风很冷,袁华瑟瑟发抖和阿拉什一边啃着肉干,一边在高处看着三百米外的那几个大火堆,想着该怎么搞死这群让他挨冻的杂碎!
两人退回到山坡后面,开始讨论。
“三百米太远,弩能射,但是没有准头”,老阿拉什说道。
于是两人准备再晚一点动手,他们一起动手,将附近的茅草全部捆成一把把的,然后再用草绳将它们串起来,下面垫一层,上面盖两层,两个人窝在这个山顶的茅草堆里,这四月夜晚的山风确实冻死人了。
袁华开始流鼻涕了,止不住,根本止不住!
阿拉什对袁华说,“你先睡,我等下叫你!”
袁华紧紧地闭着双眼,试图让自己进入梦乡,但无论如何努力,那睡意就如同顽皮的孩童一般,始终与他捉迷藏。即便身上盖着厚厚的茅草,那寒冷依旧如影随形,透过层层牛皮侵袭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