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个老妇人,满面尘灰,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
“您家孩子是不是跟陶氏发生过冲突,后来还准备去告官?”
老妇人一愣,有些警惕地看着许耽,不肯开口。
许耽拿出令牌来给对方看了看,又温和地解释了他的目的,老妇人才肯开口。
“前几天陶氏想强买我家的田,可出的价格比外面低了大半,我家娃当然不愿意,当时就跟陶氏的下人吵了起来。”
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讲着,脸上皱纹挤成一片,
“那些下人蛮不讲理,把我儿毒打了一顿,还把我家地契抢走了,我儿气不过,就想去告官。可……”
说了一半,老妇人有些哽咽。
许耽没有着急,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接着问,
“没有成功吗?”
“何止是这样,那些个官员和陶家早就串通好了,完全不听我儿解释。那天以后我就劝我儿忍一忍,咱对付不了陶家。”
许耽叹了口气,继续听着。
“可我儿还是不甘心,他就设法潜入陶家,想搜集陶家犯罪的证据。可证据有什么用呢,这些老爷们面前,再多的铁证也没用。”
“那您儿子后来去哪里了?”
“没回来!他就没再回来过!”眼泪顺着老妇人满是沟壑的脸上流下来。
许耽沉默了,他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实在有些残酷。
他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作罢。
老妇人却一把抓住许耽的手,泣不成声,
“大人!您知道我儿去哪里了吗?”
许耽没有回应,把之前捡起来的那一小片衣服递给了对方。
老妇人一下子怔住了,哭着哭着竟笑了出来,笑声如枯死的树枝一般。
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许耽也串起了所有的真相。
陶应大概是李郎杀的,鞭尸是为泄愤。
是陶家的人发现李郎想灭口,才一把火烧死他的。
许耽站起来,背对着老妇人:“老人家,耽为您报仇。”
……
“陶商,你可知罪!”
许耽闯进陶府,质问陶商。
陶商却浑然不惧,“大人,何罪之有?”
许耽手一挥,身后闯进近百人。
他虽然是一个人过来,但在下邳,也能调动足够的人马搜查。
一个个穿黑衣的士兵在陶府的房间里来回翻找。
可一刻钟过去,什么也没找到。
陶商笑盈盈地对许耽说,
“大人,确认没罪,能放小的回去了吗?陶氏可不像那些小民,我陶家是有要事处理的。”
许耽却冷语回应:“处理什么,杀人吗?”
陶商一怔。
“砰!”一叠竹简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罪人陶商,欺压百姓,强占土地!你可知罪!”
“罪民陶商,强征赋税,贪腐受贿,你可知罪!”
“罪民陶商,杀人焚尸,行刺长官,你可知罪!”
陶商愣住了,他捡起地上的竹筒看去,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
原来李郎搜集完证据又抄写了一份,留在母亲那里,为的就是如果他被害死了,还能有人替他报仇。
现在这一计,用到了。
李郎没白死。
许耽斥道:“来人!将陶商斩首,悬于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