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律所,蔡澜漪正接待一位访客。
访客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小伙子,今天温度那么高,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凭直觉,应该是销售或者卖保险的。
蔡澜漪递给关山路一个眼神,暗示他也听一下。
小伙子咨询的话题有点怪,他的关注点是,结婚刚刚一年,离婚时能不能分得财产。
听了几分钟,才弄明白梗概。他老婆大他十三岁,离异且有一个十岁的孩子,两人相爱时,他并不知情。
婚房是女方的,车也是女方的,他基本上算是入赘。本来是有感情的,可孩子的突然出现,打破了生活的宁静。
“我是干干净净的处男,她不仅结过婚,还有个那么大的闺女,虽然她手里有点钱,买了房子买了车,也负责平时的开销,对我还挺好。可她不该欺骗我,我个人认为,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我都吃了大亏。我打算和她离婚。”
蔡澜漪认真倾听,却不停瞥关山路,投递坏笑。
“因家暴、一方出轨、事实分居两年以上、一方没有尽到赡养义务而导致的感情破裂,才是提出离婚的理由。请问,你的理由是哪一条?”
小伙子说,对方严重欺骗了自己,人格上受到屈辱,也可以导致感情破裂。
“结婚前,她刻意隐瞒了婚姻和孩子的存在?”蔡澜漪接着询问。
“可以这么说,她只说有过感情史,却回避了婚姻史,我还发现她肚子上有妊娠纹,可她解释为减肥的后遗症。我一个清白的小伙子,怎么接受得了二婚,还带着孩子呢?”
小伙子显得很气愤,翘着兰花指梳理头发。
“好的,那请问你的诉求呢?”
“我不堪屈辱,要离婚,并主张获得部分家产、精神赔偿以及青春损失费。”
蔡澜漪一一记录,然后很正经地告知对方,主张的内容都可以争取,但律师的服务费是按件收取的,精神以及青春损失费是按比例提成的,如果确定交办,那就先交一万的服务费(包含押金),如果不确定,那就先交一千元的咨询费。
小伙子犹豫了,他感叹费用太高了。
“是这样的,如果不需要律师协助,你可以私下协商,她给你多少都无所谓。但也可能一毛不拔。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小伙子讨价还价,希望咨询费打折,蔡澜漪看看表,说:“一个小时差五分钟,那就缴950吧。确定找我帮助的话,这笔费用可以抵充服务费。”
关山路微闭眼睛,额前浮现出一幅场景——
停车场内,小伙子钻进小车,和车里的一个红裙子姑娘拥抱了一下,还说了一句话,姑娘竖起大拇指笑。
“明知道打不赢的官司,你也要接吗?”小伙子离开后,关山路问。
蔡澜漪露出惊异的表情:“为啥这样下结论?只要女方存在欺骗行为,就可以申请赔偿啊。”
关山路犹豫一下,本不想说的,耐不住蔡澜漪的追问,便告诉她自己的猜测。
关山路判断,小伙子可能是职业软饭索取者。那个红裙子既是他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同伙。
关键时刻,红裙子会站出来,指证女方横刀夺爱,是第三者。
依据也很简单,停车场那台小车,应该是红裙子的。因为那是一台几万块钱的粉红小电车。
不过,关山路只说了一句“他有点像职业骗子”,具体理由却没和盘托出。
蔡澜漪不屑一顾:“管那么多干嘛,律所的门是敞开的,是为民服务的,我们没有选择权。”
接着问乔雪霁的事情,关山路只说她决定离掉,应该会很快联系蔡澜漪。
至于她所讲的故事,关山路没办法解释清楚,索性不提。
告别乔雪霁后,关山路立即陷入惶恐之中。
他起初还以为自己是个独一无二的天选之人。
获知乔雪霁与她闺蜜的经历后,关山路才恍然大悟,签署生死契约的人,可能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