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正殿还燃着暖烘烘的银丝碳。江如吟摆出一盘活死棋,犹自思量。弘暄倚靠在江如吟怀里,咿咿呀呀的叫唤也要伸手去够。
不多时,门外传来苏培盛高唱声,“皇上驾到——”
江如吟冷眼一瞥,缚秋正要上来为江如吟披上披风,江如吟摆了摆手,“又不是来寻我的,在殿门口见驾就是了。”
到了碎玉轩,一票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甄嬛羞得满脸红晕,想下来却被皇帝紧紧锢在怀里。
皇帝夸赞了流朱几句,便见一熟悉却又格外陌生的身影从正殿徐徐而来。
一身水红色的素纹便服,随意挽了个坠马髻,一支白玉簪子松松垮垮簪在发间,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小意柔情。
皇帝怀里抱着小纯元,对面站着中纯元,心里住着大纯元,本该是人生赢家的快哉,皇帝心里却平白生出几分不自然来。
便松了手将甄嬛放下,道,“朕许久不见弘暄,想来弘暄也该想朕了。”又嘱咐甄嬛道,“你且先回去,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江如吟低着头,不由面露无奈之色,娘俩的幸福时光要中途插进个老男人了。
面上还是露出浅浅微笑,将弘暄抱与束冬,迎上前去。
甄嬛看着两人相携进了正殿不由微愣,心中刚升起的甜蜜便被苦涩击落。
流朱也愣了神,不知所措的扯了扯甄嬛的袖口,甄嬛抬眼看去,安抚的扯出一抹笑。
江如吟将皇帝引到主位,再抬头时已经敛去眼底的不悦,双眼如有情丝,双手捂住皇帝宽大的手掌,温声细语道,“春日冷暖交织,皇上的病可是好了。手这样凉,可要添件衣裳。”
皇帝见江如吟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心中小有歉意,“前些日子见御花园春光如许想亲手摘花奉与皇额娘,不想着了寒,如果已然好多了。”
他刻意省去了甄嬛的一部分,江如吟也不在意,娓娓道来,“皇上孝心感天动地,可惜弘暄贪玩发热,臣妾不能亲自侍奉,心中难安…”
皇帝满意江如吟没有主动询问的意思,将目光投向弘暄。
弘暄安安静静的窝在束冬怀里,一双乌亮的眸子好奇的看着皇帝。
皇帝轻笑一声,“是朕不好,前朝事忙又生了病,都没有好好陪陪弘暄。弘暄只怕要不认识皇阿玛了。”说着想伸手逗弄弘暄,顾及身上寒意,又顿住了。
“皇上有所不知,方才弘暄喝了药一直不肯睡,臣妾就抱着他边哄边下棋玩儿,这小子一点也不安分,又是揪衣服又是拿棋子的。见着皇上了,才老实了呢!”江如吟接过弘暄,笑着打趣道。
皇帝也是尴尬,连忙接话道,“爱妃从前是最坐不住的性子,如今倒有时间弈棋了。”说着,迈向了小几旁。
打眼一瞧,正是一出解了一半的死活棋局,不由赞赏道,“思路清晰,爱妃是用了心的。”
江如吟抱着弘暄紧随其后,笑答,“棋能养性,臣妾只盼着能追上皇上一二。”
皇帝执了白棋,意欲接着解棋。
江如吟抱着弘暄旁观,乐得自在。
很快,弘暄看不住了,离得远拿不到棋子玩儿,很快就犯了困。
江如吟干脆接着哼唱起没唱完的小调曲子。
不似宫中歌伎的婉转动人,也不似唱戏时的明晰清亮,自有一番柔肠雅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