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想着,等打完仗有了安生日子,用这些金子置几亩地,讨个老婆过太平日子。可这仗却始终不见结束,这夏州城城墙足有三丈,坚固的厉害,明天我也要攻城了。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人没了,这些金子终会被别人摸了去,还不如拿给你。”
张撼语重心长的说着,随后又看向缩在他身后的张柴,提溜出来,指了指张柴,对着李长安说:
“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打仗总要死人的。只是放心不下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我想让他在你这做事,打个下手打打杂之类。
刀枪无眼,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可能就没了。我也不想让他上战场,毕竟要给祖宗留个后。可我要是不让他上战场,底下的兵是不服气的。让他来你这里,也是个说头,他们说起来,我也有个话。”
张柴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梗着脖子道:“兄,这怕什么哩。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要是能先登上城,以后我家可有荣华富贵哩!”
张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先登先登,你个混小子知道先登是什么吗?那是用人命堆出来的,若是先登真那么容易,早就被那些节帅们的亲信拿了去,又哪里能轮得到你我?就咱们这样的人,上去之后不第一个死就已经是老天有眼了,说这些屁话做什么?!”
教训了一通弟弟,又看向李长安:“劳烦了!”
李长安道:“好!”
张撼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张柴不想留在李长安这里,追了上去,可不久之后,又灰溜溜的跑了回来,骂骂咧咧的说个不停:“真搞不明白,打仗可是能立功哩,干嘛这么害怕?!”
说到此处,又看向李长安:“我之前听兄长说,你不披铠甲就能打过将军的六七个披甲亲兵,你这般悍勇,想来拿个先登也不是什么问题,到时候,荣华富贵不就来了?!”
李长安笑了笑:“我可不想要什么先登,我只想活下去。”
“嘿,你可真胆小。我要是有你这本事,肯定第一个冲上去了。”张柴不以为然。
李长安没再解释,转身回到了营房。少年不知征战苦,便向城头求战功。说到底,还是没挨过打的事。打一顿就好了,只可惜,有些痛,他们接受不了。
……
夜静悄悄的过去,黎明正在醒来。
李长安的营房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都是那些军士留给他的,所求也不过是一份安稳,又或者是心安罢了。
空气中飘来一股饭香味道,比往日浓郁不少,很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也只有在让军士卖命时,那些将领们才舍得拿出粮食来。
待到饭香味消散,天已经彻底亮了,军营变得空空荡荡。李长安明白,攻城战就要开始了。
他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踮起脚来向城墙那边看去。穿越之后,他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视力也变得极好,尽管此处距离战场很远,但也能看到一些东西。
十几个规模不小的军阵排列在城墙前头,当击鼓进军的号令响起来时,这些军阵向着城墙逼近。
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伙刀盾兵,只不过他们手中没有刀,只有一个盾牌和肩膀上扛着的装着黄土的麻袋,用盾牌挡着城头上飞来的箭矢,把肩膀上的麻袋填到护城河中。
夏州城的护城河不宽,也就三丈左右,一天过去,护城河就被填平了。看起来,护城河没有多少作用,也挡不住兵马的进攻。实际上,那些将领们也知道此事,可护城河还是要挖的。其实,一座城池是否能守住,只取决于两件事,一是是否有援军,二是能否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若是没有援军,有没有护城河也没什么用,不过是早破城晚破城的区别。这片大地上,还从来没有能坚守不破的城池。要是有援军的话,那护城河就很重要了。对于守城的军士而言,说不定少坚持一天,城池就破了,说不定多坚持一天,援军就来了。
护城河距离城墙不远,城头上飞来的箭矢数量不多,稀稀拉拉犹如八十岁老翁的尿,没多少人中箭,也没多少人伤亡。
固守城池,物资很重要,说不定多一些箭矢就能守住城池。横竖护城河总要被填平,索性多保留些箭矢,只需要造成一些混乱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在这个阶段花费太大力气。
望着眼前这一幕,李长安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惨烈的攻城战的开胃小菜罢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护城河成了平地,军士又前进一步。而在护城河之后,又有不少陷坑和陷阱,这一次伤亡的人不少,可也没多到哪里去。护城河都拦不住敌人,这些陷阱陷坑自然不能抵挡军士前进的脚步。
第三天,夏州城外所有的障碍被清理干净,当进军的鼓声再次响起时,李长安看到了军阵中已经竖起来的云梯车、箭塔、以及投石车等东西。
李长安明白,攻城战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