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薛银序没有那么敏感,听到此话心头一震,她大惊失色,猛然想起冯邮可是冯祯的儿子,说不定他也是害死卫郎的始作俑者之一,整个抒浪台早已臭不可闻,从上至下没一个好东西,怎能还要帮着他去对付皇甫恢雨和房璐云师姐,她的心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仇人之子近在眼前,正是一个给冯祯致命一击的好机会,但事发太过突然,她没想好应对之策,想要说谎,神色却有些慌张,支支吾吾地回道:“共......分天下,冯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你慢慢想,不着急,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冯大人稍等,我去去就来。”
薛银序回到叶榆身边,找来楚旗风和萧玉弓,紧急商量对策,楚旗风说道:“盟主,姑且先答应他,等他帮我们破了围,借口撤出蒲歌就行,其他的让他们自己闹去。”
“可行,只是他是冯祯的儿子,这是一个报仇的良机,我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萧玉弓说道:“方才我见此人觊觎盟主容貌,一定是个见色起意之人,他现在孤身一人,盟主不如诓他去泉山,我等埋伏在侧,只要盟主打一暗号,我们一拥而上宰了他,城南那些人群龙无首自然退去,也帮了副盟主的一个忙,我想皇甫副盟主不敢进来,也是怕冯邮的兵,这样他便可以毫无顾虑的帮助我们突破重围。”
薛银序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可以吗?这个手段是不是有些卑鄙了。”
“盟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他若真的心术不正,必然会相信你的话,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爬上泉山,如果他真的是好意,我们也会就事论事,不会一杆子要了他的命。”
楚旗风鼓舞道:“我觉得可以,盟主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薛银序虽然打不定主意,还是按照萧玉弓的想法回到前堂,冯邮见她回来,变得更加殷切。
“冯大人,我......我想要,我有一事尚且不明,能否随我前来。”
冯邮一听,更加魂不守舍,当即答应跟着她爬上泉山,泉山并不高,但能望到城外,但皇甫恢雨的人藏在绿洲,找不到他在何处,冯邮问:“薛盟主有何事不明,尽管说,我冯邮知无不尽。”
“你也知道,我和卫郎的事吧。”
“这个在下当然知道,姑娘为何提到这个?”
“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为何你父亲不放过他!”
“我说出来,你可千万不要传扬出去,千万不要......因为父亲一直想利用贾驱邪的威望来巩固自己的权力,贾驱邪为了和他绑定在一起,和父亲交换自己的秘密,他说......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一个叫做浮光的世界,那所谓的浮光就在遥远天空的那头,”
冯邮指着夜空一个赤色闪闪的星星说道。
“至于他们为何从那里来到这里,贾驱邪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原本是女娲一族,长期生存在浮光第四层,后来受到来自其他地层的种族攻击,遭到灭顶之灾,最后的女娲族公主来到了这里,和一个阈姜人成了亲,生下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就是程秋,她为了匡扶浮光,立誓要成为整个熙同洲的王。”
“你说的这个是瞎编的吧。”薛银序仿佛在听一个神话传说。
“千真万确,如有谎言天打雷劈。”
“那为什么会殃及到贺泉呢?”
“因为贺泉发现了父亲和他的秘密,父亲便暗中让会条和书系这两个刺客去截杀贺泉,但没想到他的徒弟卫缺,也就是卫沧寒突然出现在那里,父亲便只好将贺泉之死嫁祸给他,不知道贺泉有没有留下证据,从他家中和卫沧寒身上都没找到什么东西,又担心贺泉会口头传给他,父亲只好按照贾驱邪的要求置他于死地......”
“原来如此,卫郎他……黄泉之下有知,可惜生前终不能知道真相。”薛银序想起贺泉留下的那封信,结合冯邮所说,一切都对上了。
“那陆龙雪的死是怎么回事?是否也是你们的手笔?”薛银序立即整理好思绪问道。
“丁疏棉也问过我这件事,但她真不是我等所为,我也很纳闷,至于父亲他应该也不敢对她动手,只因为……你可知道陆龙雪的真实身份……她可是……张仙姑的女儿,而张仙姑她是当今皇帝的亲姑姑,所以抒浪台怎敢打她的主意,此事还望薛盟主莫要张扬。”冯邮越说越小心,薛银序觉得他的话不像是杜撰,因为卫郎也怀疑过陆龙雪的身份。
她转而问道:“我可否求冯大人帮我办一件事?”
冯邮不知怎的竟然说道:“薛姑娘,我看见你第一眼,我便喜欢上了你,你嫁给我好不好,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别说一件,一百件都行。”
突然被冯邮表白,薛银序一愣,心头麻麻地,她本想说:“你能否将你方才所讲传扬出去,证明卫郎是清白的。”但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她强忍着难受,说道:“可我还有两个孩子。”
“什么?两个孩子......你......你和卫贼居然生下了孩子。”薛银序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但他还在强烈地思考当中时,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薛银序见冯邮突然不说话,有些奇怪,回头看去,见冯邮已经口吐鲜血,被楚旗风用虹影戳破了胸膛,立即断了气。她吓得连忙后退被叶榆紧紧抱住,萧玉弓连忙和她搀扶着薛银序下山躺在床上。
薛银序在噩梦中睡到天明,醒来时叶榆和萧玉弓都在身边,她睁开眼便问:“为何不等到我的暗号就动了手。”
“西阁主害怕夜长梦多,而且冯邮当时已经有所察觉。何况他根本不会帮你给卫盟主正名,因为他一旦这么做,便是戳了冯祯和贾驱邪的心窝,贾驱邪必然不会饶过他们父子。而他是不是见色起意,我想盟主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好了你快别说了。”叶榆马上打断萧玉弓。
萧玉弓明白叶榆的意思,薛银序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对冯邮这种人有好感。
楚旗风处理掉冯邮的尸体,将他的人头送给了皇甫恢雨,一个人躲在泉山山头喝着闷酒,不知何时薛银序也爬了上来,楚旗风淡淡笑了笑,放下酒壶,拿起那把已经擦去血迹的虹影,还给了薛银序。
薛银序也淡淡一笑,对他说:“没想到楚师兄看起来大大咧咧,竟然有如此雅兴,这里这么冷,可别冻坏了身子。你下来,我陪你喝几盅。”
“盟主你看,不过多久,城南的那些兵便会大乱,都会投向皇甫兄,你说皇甫兄会怎么报答我?”
“他不会怎么报答你,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那个人胸有城府,早不把冯邮放在眼里,对他来说,冯邮才是一条野狗而已,冯祯都半死不活,他还如此猖狂,你不了结他,他自有人去收。所以说,冯邮的死,这个功劳是你为我们碎盟而做的,应算在这个名目上,所以,楚师兄,本盟主记你大功一件。”
“哈哈哈......薛师妹,你这个盟主做的可是越来越熟练了。”
泉山脚下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楚旗风带着薛银序来到埋着冯邮无头尸体的墓前,薛银序洒下一碗酒说道:“谁叫你对卫郎叫贼子,这个贼字还给你,不过看在你说出真相的份儿上,就奖励你一碗酒,黄泉路上壮壮胆,别被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侠士的冤魂吓破了胆。”
可冯邮虽是冯祯之子,他却对贾驱邪没有好感,也从没参与过贺泉之事,一直游离在野,这些他来不及去向薛银序解释,便丢了性命,抒浪台在冯氏父子手中做了太多不义之事,也算死得其所。
“这个泉山让他一人独享也太便宜了他,将灵均派死去的弟兄们都在山上厚葬了吧。”薛银序抹去浮在眼眶的眼泪,办完了丧事,天也黑了,城外却灯火通明,皇甫恢雨已经开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