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罪犯,他们每个人背后都藏着一段段或曲折、或悲惨的故事,张晓峰也不例外。
自从他选择了记忆改写权后,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他眼中的戾气在慢慢消散,就像厚重的乌云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出些许光亮。可与此同时,我也察觉到他心底有一股更深的执念在悄然涌动。
有一天,当我像往常一样去监狱给他做心理疏导时,还没等我开口,他便迫不及待地拉住我的胳膊,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地说:“林医生,我想见我亲生母亲,我有太多问题想问她,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太久了,您帮帮我吧。”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与无助,那是一种对亲情的极度渴望,仿佛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就能救赎他千疮百孔的灵魂。我微微一愣,心里清楚这事儿难度不小,但看着他那满是期待的眼神,我还是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帮他找到母亲。
然而,现实远比想象中棘手得多。我首先想到的是从警方的户籍档案入手,那一排排陈旧的档案柜,仿佛藏着无数人的过去。我在里面一扎就是好几天,逐页翻查泛黄的纸张,眼睛看得酸涩无比,可关于张晓峰母亲的线索却寥寥无几。岁月像是一把无情的橡皮擦,把许多关键信息都抹得模糊不清。
档案里只显示他母亲早年带着他逃离了家暴的家,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有固定住址,没有稳定工作记录,茫茫人海,要找到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我不能放弃,我知道这对张晓峰来说意味着什么。
接着,我联系了私家侦探。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和侦探们保持密切沟通,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各种消息,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他们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从老旧的居民区到嘈杂的菜市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线索的角落。然而,每次燃起的希望火苗,都被现实无情地扑灭。
有一次,侦探告诉我,他们找到了一个疑似张晓峰母亲的女人,独居在城市边缘的一个破旧出租屋里。我满怀期待地赶过去,心想着终于能给张晓峰一个交代了。可当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眼前的女人虽然年纪相仿,但面容憔悴、眼神空洞,经过一番交谈,确定并非我们要找的人。那一刻,失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完成张晓峰的这个心愿。
但我不能让张晓峰看出我的沮丧,每次去监狱见他,我都强打起精神,从他那疲惫又充满希望的眼神里汲取力量。我知道,他把所有的信任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我是他此刻唯一的希望之光。
时间一天天过去,寻找的难度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侦探从一个偏远小镇的熟人那里打听到,有个女人多年前带着孩子逃到这里,后来孩子不见了,女人就所在镇,靠打零工为生。虽然信息模糊,但直觉告诉我,这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我马不停蹄地赶往那个小镇,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安。当我终于站在那栋二层小楼前,抬手准备敲门的那一刻,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这扇门,承载着张晓峰多年的期盼,也关乎着能否解开他心底最深的执念,我既紧张又激动,深吸一口气,才终于敲响了门。
门开了,一个瘦弱、头发花白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她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当她说出张晓峰的名字,以及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时,我眼眶一热,激动得差点落泪,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