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军有些纠结,他既担心今天再不回家父母会担心,又不想错过明天捉鲤鱼的大场面。
李文华看出赵建军的左右为难,吃早饭的时候又继续劝道:“小军,别走了,今天咱哥俩好好喝个痛快,明天我带你去捉鲤鱼。”
赵建军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求饶:“姐夫,真不喝了,再喝我今天肯定又走不了。”
“走不了就不走了,你不是喜欢摸鱼吗,明天那场面包你大开眼界,听说镇里都有领导要来。”
赵建军更加心动,心里就像猫抓一样。
赵建国舀了一碗酸菜鱼,笑眯眯地说道:“小军,我去给婆婆喂饭,你陪你姐夫稍微喝一点。”
赵建军见大姐都这么说了,大姐夫又这么热情,只能无奈说道:“那我少喝点,总量控制啊。”
结果,端起杯之后,总量就控制不住了,他在李文华一声声“梭拜”的吆喝中,又迷失了自我。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赵建军在心里大叫:“亏了,酸菜鱼都没吃两口,全喝酒去了。”
赵建军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只觉得胃里空空荡荡,强烈的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跑到厨房找吃的。
赵建国听到动静,披着衣服起来,笑道:“别乱翻了,给你留了菜。”
说着,她揭开蒸笼,从里面拿出尚有余温的酸菜鱼,又给赵建军舀来一碗灰碱粑。
赵建军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了两条鱼和半碗灰碱粑之后,赵建军终于没有那么饥饿了,这才想起来问赵建国:“姐夫没起床吧?”
赵建国抿嘴轻笑:“放心吃你的吧,他不会半夜起来灌你酒的。”
“早上灌我也不行啊!”赵建军委屈地说道,“大姐,姐夫也太恐怖了,大早上就把人灌倒。”
“你自己傻,早上的酒你可以拒绝啊,那是侗寨的留客酒。你要是不喝,你姐夫就会让你走,你要是喝了,那就表示你还想留下来做客,你姐夫不灌你才怪。”
赵建军大呼冤枉,他上辈子调皮捣蛋,来大姐家做客,大姐夫也从没把他当过成年人对待,自然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
在了解了“留客酒”的涵义后,赵建军对侗寨的的酒文化来了兴趣,又问赵建国:“那昨晚那场酒呢,有没有什么说法?”
赵建国眨了眨眼睛:“没什么特别的说法,你来大姐夫家做客,大姐夫家的人就要向你敬酒啊。”
“大姐夫家的人?”赵建军敏锐地捕捉到了大姐话中的关键点,“是大姐夫家的每一个人吗?”
“对啊,就是我、你大姐夫、铁蛋、还有婆婆。哦,她来不了,我昨天替她敬你了。”
赵建军暗自庆幸:“幸好大姐夫家人口不多,要是再多点,我恐怕就不是醉倒了。”
赵建国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好啦,你不要害怕了,就是人再多,最多也只让你喝24杯。1年12个月,每个月1杯,再加上‘天长地久’、‘牵手交杯’、‘九九归一’12杯。”
“24杯,还叫最多,谁喝得下24杯啊?”
“呵呵,那倒也是哦。我嫁给你大姐夫这么多年,反正没看到谁来侗寨能喝下24杯的。”
赵建军翻了个白眼,那是杯子吗?
在他记忆中,他在大姐夫家就从没见过杯子,喝酒从来都是用碗。
“这不是存心要让人醉倒吗?”
“不让客人醉倒,怎么体现得出侗寨人的热情好客呀?”
赵建国说得理所当然。
赵建军不禁咋舌,这样的热情,只怕好多人享受过一次后,终生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