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军一听“养蛊”、“圣女”等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久保。
故老相传,苗族人善于养蛊,蛊虫寄附于苗女身上,养蛊的苗女被外间称为“圣女”。
蛊虫总共有“蛇蛊”、“蛙蛊”、“蚂蚁蛊”、“毛虫蛊”等几大类,其中“情蛊”最让人闻之色变,常有外族青年因中“情蛊”而与苗女纠缠不清。
“其实这些都是误传,只不过因为我们苗家女儿普遍都长得漂亮,外族人见色起意,故意抹黑我们罢了。”
久保愤愤不平,将他知道的关于“蛊”的传闻说了出来。
赵建军听后,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暗暗好笑,久保说苗族女人普遍漂亮,这显然是在自夸了,看他那副模样,他孙女就好看不到哪去,又何来苗族女人普遍漂亮之说。
赵建军瞅了眼久保花白的头发,促狭地笑了起来:“老人家,你家孙女的年龄应该也不小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久保奇怪地看着赵建军,显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赵建军朝杉木林努了努嘴:“显而易见的嘛,这杉木比吊脚楼还高,树龄应该不小了。”
久保听赵建军这么说,呵呵笑出声来:“小伙子一看就没种过树,杉木长得快,一年可以长高一米左右。你看这片林子,杉木全都是十七、八米高,不多不少,正好种了十八年。”
赵建军抬起头,望着插入云端的杉木,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
久保见状,又特意补充了一句:“你这年轻人,还不信我。我孙女就十八岁,长得可漂亮了,等会你见到了,就知道我没骗你。”
“我信,我信。”
赵建军咧开嘴,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说:“我信你个鬼,老人家你自己长什么样,不照镜子的吗?还孙女很漂亮,我切!”
他这念头刚起,耳边传来淡淡的歌声。
赵建军也没放在心上,此地靠近苗寨,苗人日常喜欢唱歌,听到歌声也没什么稀奇。
他与久保继续往前走,歌声越来越清晰,如黄莺出谷,清脆婉转。
赵建军埋在心底的记忆渐渐苏醒,依稀记得,他带徐文武上山打竹鸡那天,听到的歌声也是这么好听。
这时,久保也听到了歌声,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冲着赵建军得意地说道:“你听到歌声了吗?那是我孙女在唱歌。”
说完,他也不看赵建军的反应,大步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用苗语大喊着什么。
片刻之后,从路边的树林里奔出一个背着竹筐的小姑娘,欢笑着扑进久保的怀里。
小姑娘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赵建军听不懂,但是看得出来,她看到久保很开心。
久保宠溺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小姑娘随即站直身子,转过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着赵建军。
赵建军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冲她矜持地笑了笑:“你好,我叫赵建军。”
小姑娘嘴角上扬,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发出一窜风铃般的笑声:“远方来的客人,晚上请你吃菌子呀。”
说完,小姑娘跟久保说了句苗语,便转身向苗寨的方向跑去。
赵建军这才看到,小姑娘背着的竹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蘑菇。
小姑娘眨眼就消失在了弯弯的山路上。
赵建军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久保笑着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的孙女阿依云,她说先回家给我们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