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生死被他人随意拿捏的滋味,让他满心苦涩,糟糕透顶。
“你居然能看懂杨君所书的剑经?”
女子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她素手轻翻几下剑经,那双手仿若羊脂玉般白嫩,毫无瑕疵,像是从未沾染过尘世烟火。
李方忙不迭点头。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位可是《太极柔云剑经》另一半的关键人物,她方才自称云柔,而自己进洞时,第一道门上那石雕牌匾分明刻着“云柔”二字。毫无疑问,此地正是这鹅黄衫女子的居所,正主现身,他哪敢有丝毫懈怠。
“你会书画?”
女子挑眉,眼中透着一丝怀疑。
“略懂得一点!”
李方难得谦逊一回。他深知,与这剑经作者相比,自己那点技艺不过是班门弄斧,但要是和普通人相较,却也称得上出类拔萃了。
“哦,那画一幅,写一幅字给我看看,如若是欺骗我,下场你自己应该知道。”
女子素手一挥,仿若施展仙法,笔墨纸砚瞬间整齐排列在李方面前,连那纸张都裁切得恰到好处,一旁还凭空出现一个黑色案桌。
这一手仿若神工鬼斧,李方瞪大双眼,愣是没看出丝毫破绽,不知她是如何做到这般神奇之事。
一切准备就绪,女子退守一旁,手中利剑依旧紧握,纹丝不动,脸上的哀愁也未曾消散,静静看着李方,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李方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苦练的书画技艺竟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刹那间,他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杨家苦苦寻觅之地,难道就是此处?当初杨玄相中自己,不就是看中自己书画双绝,难道这女子一直在寻觅此类人才?她究竟意欲何为?可眼下形势逼人,从这女子从星空飘然而下,随手便能将自己禁锢得动弹不得的神通来看,李方深知自己招惹不起,只能依从。
他提起笔,蘸饱墨汁,笔尖轻点宣纸,墨汁仿若有了生命,在纸上缓缓晕染开来。
须臾间,一位袒胸露怀、宽衣大肚且步履蹒跚的“仙人”跃然纸上。这仙人面部五官诙谐有趣,眉、眼、鼻、嘴仿若簇拥一团,好似在互相逗趣,下巴胡须邋遢杂乱,可额头却异常宽大,占据面部三分之二的面积,活脱脱就是那南极仙翁的模样,仿若带着尘世的烟火气与喜气,从仙界下凡而来。
搁下画笔,李方又在另一张纸上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写下一幅狂草书法。那一笔一划仿若蛟龙出海,气势磅礴,墨汁飞溅间,尽显豪迈不羁。
收笔,停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自始至终,女子都静静站在一旁,仿若一尊雕塑,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眼眸注视着李方全神贯注的创作过程,未发出一丝声响,丝毫没有打扰到他。
直至李方彻底收工,女子才莲步轻移,迈着小巧步伐上前,走到案前。她轻轻拿起桌上的书画作品,先是凑近那幅狂草书法,眼中仿若瞬间被点亮,仿若发现了稀世珍宝。
只见她一只手隔空缓缓抚摸着墨迹尚未完全干透的字纸,脸上满是欣赏之色,不时微微点头,仿若沉醉其中,对李方这幅狂草作品欣赏有加,似是从中看到了一个肆意洒脱的灵魂。
许久,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那幅恣意狂放的草书,转而看向那个泼墨山水人物画。可刚一瞧清,女子脸色瞬间大变,满脸震怒,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她柳眉倒竖,手中原本收起的钢剑“唰”地一声再次出鞘,被握得紧紧的,身子绷得笔直,鹅黄衫无风自动,仿若被一股怒火充斥。
好一会儿,女子才缓缓闭上双眸,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能让这冷若冰霜的女子瞬间气急败坏,李方心中满是疑惑,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