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节堂,军机重地,气氛本应肃杀萧瑟,不想此刻却有一丝尴尬。
那二十余差役个个精壮,亦非等闲人,想也是军中效用多时,但就是不能动吕布分毫。
这高俅质问语气只一变弱,吕布更是冷笑一声,陡然发力,瞬时就挣脱了军汉们的束缚。其中三四个差役站立不稳,被吕布震倒在地。
“太尉,卑职此来是为献刀!定是太尉军机繁忙,忘了此事。”吕布按刀而立,目光如炬。
献刀?何来献刀之说?高俅心知肚明,刀本是他之物,这根本就是陆谦之计!
原来高衙内先遇见林家娘子,调戏不成,反被林冲当街鞭打,虽未伤及性命,却已种下心魔,日夜思念林家娘子,竟然成了顽疾。
“心病还需心药医。衙内不害别的症,却害林冲的娘子。”这是请的太医的药方。
“恩相在上,只消如此骗那林冲来白虎节堂,将其拿下,方能勾得他娘子和衙内在一处。”这便是陆谦之计。
高俅本是欣赏林冲一身技艺,但却不想为惜林冲一个人,送了自家孩儿性命。他是真的疼惜高衙内这个义子。
但不曾想,他原先眼光确实是好。只是林冲之秀已然超乎想象。
这林冲一身武艺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二十人拿他不下,反被其震慑得不敢近前,让这厮竟能单刀直面自己。
当真恐怖如斯!
高俅今日方知,张翼德长坂坡前喝退百万兵,并非说本演义。
如此,高俅兀自后悔,早知林冲身负如此惊人技艺,就不该舍了林冲的!
高俅本是玲珑人物,心念一转,便知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道理。他早年市井厮混,见多了此等场景,只是之前富贵久了或许忘了,此刻危机之下,却是记得真切起来。
“阿耶,然也,我定是忘了此事。”高俅脸皮实厚,故作姿态。
堂下空气一滞,似是一缓。
就在众人以为太尉发话服软,林冲定会借此退让,危机得以解除之际,只听唰的一声,刀光凛冽。
吕布竟然仍自拔刀而起。
“啊——”高俅纵百般心思,也没想到眼前武夫不退反进,失态惊呼。
吕布拔刀而出,瞪退左右,径自走到高俅三步之处,将刀锋递到高俅脸面前三寸。
“卑职听闻太尉府有一宝刀,深藏不露,我实未见其锋芒。今得此刀,常自思量,与太尉藏刀相比,我这刀利也不利?”吕布将刀身一转,一道寒光晃过高俅脸面,“太尉觉得此刀如何?”
“真乃宝刀也!”高俅于庙堂日久,有些急智,“林教头,真舍得将此刀献于我?”
“然也。”吕布含笑收刀入鞘。
高俅见其人收刀献刀,长吁一口气,一时心神放松,竟是情不自禁尿在了衣物上。
一时间堂下诸人诧异,哪来的泉水叮咚。
“左右于我退下。”
高俅倒也无赖,本是市井出身,屏退左右之后,只留下了吕布一人,也不更衣,直落落地就坐在堂上高椅之上。
“林教头果然好功夫。”
“自然。”吕布昂首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