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晓得此处是天汉州桥。
是汴水十三桥中最为雄壮一桥,因其桥低平,不通舟船,盖行人都为驻足,是东京城一处热闹地。
他知在此处遇到卖什么的也不见得稀奇。
但因为之前白虎节堂献刀故事,见得人卖刀还是起了应激。
回过神来,吕布却道自己反应过度,但又见卖刀好汉身材雄壮,吕布起了爱才之心,他本苦于寻找亲随而不得,到底还是寻得一处茶摊坐了下来。
吕布方一坐下,却见得桥上两边人都匆匆跑离,跑到各处巷子躲了起来。
自己坐着的茶摊贩子也丢了自己,正欲鼠窜而去,口中也喊着,“客官,快躲了,大虫来也。”
吕布心道好生奇怪,这州桥,正对于大内御街,哪里来的大虫。
当下张望不停,却未见得那黄黑凶兽,只见一个黑凛凛大汉,吃得半醉,一步一颠走上桥来。
吕布见人外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他本以为今日见得那面颊胎记之人已经还是足够丑陋,但这被坊间百姓唤作大虫的这人尤有甚之。
吕布不曾想须臾之间,这等丑人竟然见得两个。也是莞尔一笑。却也不避席。口说无碍,拖着那茶摊贩子一同留下。
“你且与我说来,此人为何被唤作大虫。”
茶摊贩子打量了吕布身材,才放心开口,原来这人,是东京城有名的破落户泼皮,叫做“没毛大虫”牛二,专在街上撒泼行凶。连做了几件官司,开封府也治他不下,以此满城人见那厮来都躲了。
“为何治他不住?”吕布不解。
“客官你想,此人无亲无靠,无甚软肋,又是敲诈勒索,寻衅滋事,皆是小案,开封府也拿他无奈。总不能日日抓他。寻常人被招惹,也不好报官,今日抓了,明日出来,更要报复回来。谁人惹得起?”
“怎地不能打杀此人。”
“客官说笑了,那是要吃罪的,寻常人如何愿意为这泼皮搭了大好前程。”
吕布闻言,倒也不再言语,饮茶不停。寻思找个由头教训一下这没毛大虫。
但这牛二行到桥上,瞅了一眼茶摊坐着的吕布,竟不敢前。
转头看了眼抱着刀的青面汉子,就跌跌撞撞地抢到汉子身前,就将宝刀从那汉子手里扯将出来。
吕布见此也不阻止,他想看看这青面汉子有何反应。
“汉子,你这刀要卖几钱?”
“祖上留下宝刀,要卖三千贯。”
“甚么鸟刀,要卖许多钱!我三百文买一把,也切得肉,切得豆腐。你的鸟刀有甚好处,叫做宝刀?”
“洒家的可不是店上卖的白铁刀,这是宝刀。”
“怎地唤做宝刀?”
“第一件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件吹毛得过;第三件杀人刀上没血。”
吕布听得这汉子言语,也起了好奇之心,真有此等宝刀,自己必然也想见识一二。
本想上前询问,却见那泼皮牛二又问道:“你敢剁铜钱么?”
“你若拿来,剁与你看。”
牛二看了眼州桥上仅剩下的茶摊一眼后,却绕远去州桥下香椒铺里,讨了二十文钱。
将其累成一垛,放在茶摊边州桥的栏杆上,叫道:“汉子,你若剁得开时,我给你三千贯。”
这时却有不少围观百姓,远远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