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雷横却是愣了片刻。
原来郓城的勾栏本没有这等花活,只是皮肉陪酒生意。而这东京来人带的风气,雷横因为还没来过,也是无从知晓。
但雷横好歹行走江湖,自然知道是来要赏钱的。只是他今天未带的钱来。
本来这间店,日常进的肉食都是雷横家的牛肉,虽他不常来此,但每次来这吃喝玩乐也都是挂的账,到月末和牛肉供应费用一并算过再行收支。
是故,今天雷横选在此处也有考量,在这家店他不担心负担不起,这东京来的奢遮人物的吃喝花销。
哪成想,这东京来的新花样要的现钱打赏,却是让雷横心道糟糕,却还是好言来解释:“今日忘了,不曾带得些出来,明日一发赏你。”
那叫白秀英的女子笑着说:“大官人,您坐了这个青龙头位,按规矩多少给些赏钱,若是不给,别人怎好给。”
雷横瞥了一眼身边的吕布杨志,脸一红:“我今个是真的没带钱,我也愿意出的,只是可否延到明日,或是挂账?”
白秀英不依不饶:“您这出入勾栏,分文不带,还想挂账?懂不懂规矩邪?”
雷横有些恼火:“我出入的少,确实不知现在规矩。”
这女子的爹,白玉乔见此,却在一旁搭腔,对着一屋子人说:“女儿,你真是没眼光,别管他们那桌泥腿子了,去问问那些懂事的人,要个赏钱。”
吕布,杨志不恼。只雷横不服气:“我怎么就是泥腿子,怎么就不懂事了?”
白玉乔嘲笑道:“你连我们这行打赏规矩?怕不是爷孙三代都是种田的。”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
雷横哪里忍得住了,怒骂道:“你怎敢这般辱我!”
白玉乔不以为意:“就是骂了,怎么了?你这泥腿子哪里能知道我们这行规矩,莫非是你娘教的?!”
雷横哪里忍得住,从坐椅上,一步跳上戏台,正欲揪住白玉乔来打,却见得身边一道身影比自己更快,定睛一看却是吕布。
只见吕布一把将那白玉乔拽了过来,重重扇了几耳光,而后举过头顶,将其重重扔到戏台之下。
众人见得闹将起来,将白玉乔抬了直往外走。勾栏里人也一哄尽散了。
只吕布,杨志又坐回喝酒,等着雷横稳了心神,从戏台上下来。
“多谢林将军,杨老哥见怪,却是雷某冲动了。雷某出身确是寒微,有时候真的是不太懂得一些规矩,真个是不懂,也没人会教,是故被嘲弄后难免偏激。”雷横整理衣服后拱了拱手。
吕布只是摇摇头:“我读书不多,常听的三国说书,却记得有一人说过,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待雷都头伸张之日,就少有人会因你出身卑微,不懂他们的规矩而嘲笑你了。”
雷横听得,只一拱手,却又是谢过吕布。
然而吕布说完,却想起诛杀董贼后那段朝堂岁月。杀了董贼后,他被封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与王允同掌朝政。
然而他依然没有忘记,与他同掌朝政的王允看向他的轻蔑目光。
究竟怎样的伸张才是伸张!
刹那,这勾栏里平白生出一股凛冽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