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一大早，两辆车约好在望和桥的京承高速入口集合。刘大夫和杨静带孩子，开着他家的捷达。覃松和齐友竹坐的齐友竹那辆帕萨特。早上九点向北出发。

两车先上了京承高速。因为只修通了四环到六环路的一期工程，所以躲过了市内车多这一段后，就要下来走国道了。下了高速，齐友竹强烈要求休息。

齐友竹不喜欢开车，他总说自己是个做什么事都认真的人，开车时的专注导致浑身紧张。他还说副驾坐着人他会更紧张，总想起当初那个凶巴巴的驾校教练。覃松观察过，齐友竹开车时脑袋从不靠着头枕，脖子绷着劲，看着确实累。而覃松自己就放松得多，最喜欢在野外开车，尤其路况好的时候信马由缰，十分享受。

覃松没多废话，换到驾驶座上。先把座椅向后调，又把靠背放倒，再调低方向盘，最后调反光镜和后视镜。覃松比齐友竹只高一两厘米，按说无需这么大调整。原因是两人开车姿势大不同，齐友竹是抱着方向盘坐着开车，而覃松是够着方向盘半躺着开车，他自己说想象中开F1应该就这姿势。

眼看着离城市越来越远，路上车辆慢慢减少，空气也清新起来。齐友竹说车载导航很久没更新了，于是手持地图指路。覃松心情大好，逞能似地加速，油门越踩越深，后面刘大夫的捷达紧追慢赶。

这时，覃松的电话叮铃响一声，覃松下意识的要拿过来看。齐友竹一把抢过去。

“你好好开车，我替你看！”又补充一句，“不是刺探隐私啊，是为了咱们的安全。”

“好！我心底无私，你念给我听。”

覃松正想再加一句，要是黎艳艳就不用念了，齐友竹已经念出声来，“杨静说，‘覃松你抽什么疯！你大侄子快吐了！’”

“嗐，我都忘了，咱这还有小孩呢！”

“我也正想说你，安全第一！尤其带着孩子出来玩，安全回家比什么都重要。”

“友竹所言极是，即刻减速！”

覃松将时速降低到70公里以下，后面的捷达车也渐渐跟上来了。在一个红绿灯前停车等待时，覃松看见反光镜里，后车驾驶位的刘大夫抿着嘴挥舞右拳做发怒状。后座杨静带着儿子看不清表情，隐约见男孩手舞足蹈像是很开心，知道无大碍。又是叮铃一声，还是齐友竹拿起来看。

“杨静说，‘你们俩再敢胡来，剥夺你们领航资格！’你看，把我都连累了。大家都知道我遵纪守法，你毁我清誉。”

“那你跟杨静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罪不及我家友竹！”

一会儿工夫，齐友竹说：“回复完了！”

“什么？你就这么写的？”

“是啊，我们做大秘的，谨遵领导，岂敢歪曲领导指示。”

“你还不歪曲！你怎么成我家的了？”

“我怎么不是你家的？也对，应该说你是我家的。”

……

几人开心地一路前行。齐友竹为覃松穿插介绍目的地塞罕坝的情况，他之前因为陪领导去过，所以功课做得充足。

HEB省最北的地级市是承德，承德最北的县是围场县，围场县最北边有片森林，就是塞罕坝机械林场，林场地跨围场县和内蒙古赤峰的乌兰布统。这片人工林是林业工人几十年来，从一片半荒漠中开垦出来的。说是林场却不只有森林，有山有水有林有草，景色优美、空气清新。那里海拔和纬度都很高，是HEB省的最北端，冬季最低零下三四十度。林场每年只开放四五个月，因为太冷了。

覃松听着正入神，叮铃手机又响了。依旧齐友竹拿起手机，

“李姐问，‘你去哪儿玩了？’好么，这么多姐！这又是谁？”

“保险公司大姐多，我那儿还算少的。李姐是我部里另一个主管，跟杨静一样，也是跟我跳槽来的。你帮我回一条，我去承德塞罕坝，正在路上，特别开心。那里有山有水有林有草，风景优美、夏季凉爽……”

“你先停停停，我没那么快，选一个字母得摁三下呢。每次给我发短信就一句话，跟你李姐话倒挺多的。你这不都是我刚说的词么？果然每个成功的领导背后，都有个能干的秘书。”

“得，辛苦齐大秘了！”

一会儿，短信又来了。齐友竹继续念出内容，“李姐问，‘今天为什么回复这么快？你好像很开心。’”

“跟她说，今天心情好，尤其感谢李姐对兄弟长期支持。”

“李姐又说，你光顾着自己玩，也不带着我。看吧，你李姐吃醋了！她不知道杨静一起来吧？”齐友竹也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