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这边的都是宝鱼，您看看。”

甄皓仁随伙计走到内里，靠近棚子的那排水箱前——水箱里网着一蟹，一蚌，四鱼。

鱼或通体翠绿、或脑袋长角，蚌则壳呈黑白分明二色，蟹有虎型斑纹…………尽皆活力非凡，不知被捕了多久，依旧在水箱里斗志昂扬爬来爬去。

确都是宝鱼无疑——少野泽渔民，都知道，凡生异相、生命旺盛，必属宝鱼之流。

原在棚子底下坐着喝茶的敦厚汉子，见到有‘大主顾’，也走了过来，挥手让伙计去招待他人，道：

“客官，看上了哪条？”

甄皓仁道：“掌柜，这四条宝鱼，我不甚认识，可能说道说道，功用、药力、价钱等等。”

敦厚汉子微微抬眼，来这双流黑市的，多是在少野泽混迹，岂会不了解宝鱼？再一上下打量甄皓仁，他眼睛微不可察眯了眯，面上不动声色道：

“应当的，客官看这两条——”

“这两条巴掌大的玄黑鲳鱼，鱼眼上方额头处有两个白玉小凸起，俗称宝鲳角。这鱼便叫牛角鲳，食之可补益气血，若这宝鲳角长得越大，药力便越强，其角还可上药…………眼下这两条，角才一点点，药力评级，整体为‘良下’，市价通常在10~12两之间，咱们双流黑市这边，售价9两。”

“这条通体碧绿、鳞若翠玉的，乃是翠骨鲮，内里骨头，都是淡绿色的，有强骨之效，通常以外表颜色深浅、体型大小，评判优劣…………眼下这条，约三寸半长，药力评级，整体也是‘良下’，市价通常在12~15两之间，咱这边卖10两。”

敦厚汉子气息悠长，介绍完牛角鲳、翠骨鲮，不见停顿。

他正要介绍第三种宝鱼时………

隔壁中间那家生意好的水产铺子，一个尖耳猴腮的瘦矮汉子，刚送完一个买宝鱼的客人，见到敦厚汉子这边有客人，当即笑嘻嘻凑了过来，朝甄皓仁快言快语笑道：

“客官，宝鱼我们这边也有，品种还多些，还更实惠，比如那牛角鲳，我们这边也有一条，品相不差，但只消8两银子。”

敦厚汉子愠怒道：“覃三！”

瘦矮汉子依旧笑嘻嘻道：“章四哥，修文哥，这是在作甚？咱们三家各开铺子，公平竞争，这是一开始定下的，如今我吆喝客人，可是哪有问题？”

一旁。

甄皓仁顿觉稀奇。

三家黑市内的水产铺子，还相互竞争？等等，三？……刺桐县境内的水匪势力，也是一大三小……莫不成，双流黑市内的这三家，分属另外三伙水匪势力？

甄皓仁越想越觉可能，看这两人的态势，应该是本身存在龃龉，且瘦矮汉子一方相对强势……既有可能是水匪，那还是尽量避免，有所得罪双方。

想着。

甄皓仁脚步一动，朝隔壁水产铺子走去。

瘦矮汉子哈哈一笑，在前方带路：“客官，来，看这边……”

余下敦厚汉子章修文，脸色微沉发黑。

……甄皓仁到瘦矮汉子那边铺子大略一看，花8两银子，买了一条‘良下’的牛角鲳，付钱时，问道：“掌柜，那边酒肆，可能帮忙加工这牛角鲳？”

——提着宝鱼坐船回去太惹眼，他早就计定要在这边吃了。

“哈哈，当然，客官下次再来，可直接到酒肆里落座，跟伙计的说，点宝鱼就成，那边的伙计，也有咱家的。”瘦矮汉子笑道，言罢，还吩咐一个伙计，帮甄皓仁提着鱼，引着甄皓仁往对面酒肆去。

“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