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皓仁微微拱手,却未随那伙计去。
而是转身又回到了章修文这边,在其微愕中,微笑道:“出门在外,以和为贵,方才掌柜介绍的那条翠骨鲮,我要了,劳烦送到对面酒肆烹饪。”
“好说。”
甄皓仁递过去十张一两银钞。
章修文接过,微微沉吟后道:“咱家也不占客官便宜,覃三那边翠骨鲮卖客官9两银,咱这边也卖9两。”
说着,返还一张银钞,还极其迅速低声道:“客官近月若没犯什么事,待会儿最好让酒肆里的女子,见一见真容。”
说完,章修文像是没说过似的,返回了棚子底下坐着喝茶。
甄皓仁却是心头猛然一紧,汗毛炸起、根根竖立,头皮阵阵发麻,后背如芒在刺!
对方这提醒……什么意思?
…
…
双流黑市,东边酒肆屋舍后边,一间院子里,一个身穿白布短打、露出赤膊肌肉的阴鸷青年,双手各抓石锁,走圈踏步打拳,由慢至快,不一会儿,就握着石锁,舞得虎虎生风…………边上还有个瘦小似猴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
“少当家。”
院门忽被推开,有人快步走进来,禀道:“今儿来了个生人,架子松散,看着未曾练过武,年龄、身型,也在孙家要找的那人,范围之内。”
阴鸷青年手持石锁打拳,一边平淡道:“照章程便是,找人试探试探,对照一下他的长相,若他拒绝,不用强求,遣人看着,再来通知我。”
“刚好他在覃三那边买了条宝鱼,要在酒肆里加工,倒不用额外费事了。”
“挺好,这里毕竟是双流,王老大定的规矩得守着。”
“是。”
那人点点头,又利索出门去了。
阴鸷青年照旧踏步打拳,话头却是被挑了起来,朝一旁的瘦猴男子道:
“算起来,这是第八个了,孙家那边,倒是真舍得下力气,莫不成,死的真是那孙家主的最后一个私生子了?”
瘦猴男子淡淡道:“无风不起浪,孙家能够起势,刺桐县大都知道,是借了孙家主那灵人娘家的势…………如今下这般力气,没有孙家主那位灵人正妻的允许,怕是不行,而私生子死绝,就不会威胁到痴傻嫡子的地位,孙家主的正妻,自然不会拒绝…………这般风言风语,却是经得起推敲。”
阴鸷青年摇摇头:“孙家的家事,和我们关系不大,若是能抓到那个甄皓仁,孙家给的条件暂且不说,能和孙家通上关系,于我们而言,却是大利…………可惜,那甄皓仁,自水头市现身后,就一直销声匿迹,难觅其踪。”
“可能这回儿,这人说不定就是了。”
“哪有这么巧合?我要是甄皓仁,早就离了刺桐了。”阴鸷青年扔了石锁,收拳缓缓站立,微吐了口气,目光微冷道:“希望这人,能不识趣点,我也好出去,透透风,散散步。”
“那甄皓仁,听说水性不俗,钻进水里,便能消失无踪。”瘦猴男子嘴角微翘道。
“呵。”
阴鸷青年不以为意,“那甄皓仁的过往经历很清晰,九成九没练过武,顶多水性好、能憋气罢了,便是又能如何,没见识的愚民,才会捧着…………若是练过武,达八品之境,通了宗气、淬过肺腑、懂得吐纳,再会一些水,如你我这般,那些愚民见识了,还不得奉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