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
一早。
甄皓仁就化作鳄雀鳝,到了水头市。
埠头泊位上停着许多船,但李二柱的乌篷船,早就被甄皓仁在船底做了记号,他很是轻易就寻到,便潜在船底水中候着。
日头东升至半,李二柱操船,离开埠头往大泽去。
甄皓仁于水中尾随着。
起初,离水头市还近,周围船多,不好分辨,待李二柱照着约定地点,行船走得稍远些——
甄皓仁将头微微探出水面,打量着一艘载着三人一狗的乌篷船,特别是船上他认识的那个白役老奎,暗道:
“果真被盯梢了………那条狗,还能记住李二柱的气味,隔着挺远都能追踪?”
“这下——”
“不动手不行了。”
“不过,这伙是孙家派的,还有另外一伙人,又是什么成分?”
李二柱的船在最前边,孙家老奎带狗的船尾随之。
但…
还有一艘乌蓬船缀在最后。
甄皓仁纳闷着潜入水,摆尾游到了跟在最后的那艘乌篷船附近,打量了一眼后,悄声游到其船边。
…
…
船上两人戴着渔夫斗笠。
其中一个是年纪约三十多的壮汉,淡黄面皮,络腮胡须,双臂及膝分外明显,他沉声朝同伴道:
“他们一直找不到人,我们总不能,这样一直跟着吧?”
同伴是个团白脸的中年人,缓缓道:
“郎兄说那黑面蛟郭横,已经耐不住脾性,随那孙家下人候着了,已在催促了…………郭横水下功夫了得,那阮氏三雄阮小五有恙,因此借口不接孙家的委托,除此外,水性了得的练家子,有暇的就黑面蛟了…………黑面蛟一催促,怎样都有所动作的,当能看结果了。”
那壮汉听到后,微微点头。
团白脸中年人笑道:“冯瓒兄,可不如当初了,连这点耐性都没了。”
长臂壮汉冯瓒淡淡道:“你们‘孤家寡人’,自然能在外随意潇洒快活。”
“哈哈,原是在念及家室。”团白脸中年人付之一笑后,目光灼灼道:
“我亲自验过尸体,那孙天三人,被杀前所中迷药,从症状来看,正是前魏一品堂无色无味的悲酥清风。”
“——在前魏朝,多为皇室、禁卫、大内高手专用,那甄皓仁,虽也可能是意外所得…………可配上他那潜水无踪的本事,两种非常之事,出现在同一人身上,就绝非是巧合…………若是能逮到那甄皓仁,盘问出他身上的秘密……”
冯瓒点头道:“若非如此,我们这些天,又岂会出现在此。”
团白脸中年人笑道:“那黑面蛟郭横,不是与你搬山猿冯瓒,有些过节吗?或许冯瓒兄意也在此呢。”
“……”
冯瓒沉默片刻,道:“确实是有些过节,但,若单论过节,我和他,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是是。”团白脸中年人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