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最后一片儿肥羊我吃了啊。”
纷繁思绪之中的郑植,又被汪函的叫嚷惊回火锅店。
定睛一看这人已把肉菜吃个精光。
“狗贼停筷!”
……
雨势汹汹,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郑植和汪函从热气腾腾的火锅店出来,暖意还未消散,冷风须臾灌进两人的衣领,俩老爷们都没有拿伞的习惯,极为默契地把头缩进衣领,大步迈入雨中,匆匆回到他们合租在湘江西岸的银盆岭小区。
说是小区,其实就是在长沙纺织厂后边圈了一块不大的地,用红砖垒了几栋四层小楼,周围用一排香樟树围挡起来。
这香樟树可是个好东西,细闻有股子草木味,能驱蚊,夏天可以尽管敞着窗睡。
他们俩本来就在大学一个宿舍,毕业了又分配在同一个地方。两人一合计,干脆就继续当室友,在银盆岭新落成的岳银五村小区租下了一间 50平米的双人间。
这里离电视台只有一公里远,月租却要比电视台家属楼那里每月便宜整整80元。
周围居住着的大多是长沙纺织厂和水厂的职工,随着今年7月份停止福利分房政策的发布,商品房完全开放,厂里的职工渐渐地不再挤在原来狭窄杂乱的宿舍,转而搬迁到附近新建的楼房里。
郑植避着雨走在廊下,穿过门口嘈杂的传达室,绕过横七竖八的自行车,熟练的低头弯下腰走了几米——一楼毫无顾忌在自己外接的阳台上晾内裤,风一吹就能拂到他们脸上。
他们这代人总是保守着开放。
汪函眉头紧皱,道“这一楼的老光棍要是个女的就好了。”
郑植不稀奇:“想要还不简单吗?四楼的小媳妇不是就常常故意掉内衣到阳台让人去送。”
汪涵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什么时候的事?”
“噢,她挑只有我在家的时候掉。”
“是不是我给人感觉太正人君子了?”
“是不够帅。”
郑植理直气壮。
说着走进楼梯间,头上白炽灯昏黄无力。到了三楼,郑植摸出钥匙,轻轻拧动,门“吱呀”一声开了。
没有预想的温暖,室内室外几乎一个温度。
回来将近六个月了,还是没能适应这种阴冷潮湿的气候。
毕竟从前经历过是一回事,从有手机有空调的时代回来重新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电的取暖器想都不要想,如今只能靠着一种由竖木条围成,里面放置一个陶型火盆的火桶,硬挨这难得一见的多雨冬天。
郑植紧靠着火桶坐下,感受着那炽热的温度透过衣服,暖烘烘地传遍全身。双手不自觉地伸向火桶,轻轻靠近那跳跃的火苗,火光映照在脸上。
样子还是那副样子,就是眼神比从前多了些沉着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