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般模样,也配与我同席?"王玉萱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况且你当真只想共进晚膳?"
张晓忠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深:"夫人是在担心我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这话一出,王玉萱面色骤变:"你!"
"夫人放心,"张晓忠正色道,"非分之想自然是有的。不过在下只想夫人自愿。"
"自愿?"王玉萱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做梦!"
张晓忠不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立时便有丫鬟端着酒菜上来,摆满了一桌。
"夫人若不赏脸,这些佳肴岂不可惜?"
王玉萱看了看桌上精致的菜肴,冷哼一声:"吃就吃,想说什么你赶紧说。"
"好呀。"张晓忠执起酒壶,"夫人可知《定风波》?"
不等王玉萱答话,他便轻声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王玉萱神色微动。
张晓忠继续道:"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轼的词,"王玉萱淡淡道,"你倒是有几分学问。"
张晓忠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夫人觉得,这词里写的是什么?"
"自然是豁达。"
"错了。"张晓忠轻轻摇头,"这是一个不得不低头的人,写给自己听的词。"
王玉萱身子一震。
张晓忠又道:"夫人可曾想过,为何古往今来,诗词里的女子,大多是怨妇?"
"这......"
"因为女子,大多身不由己。"张晓忠叹息,"就如夫人,难道嫁给张员外,真的是心甘情愿?"
王玉萱面色一白。
张晓忠又道:"其实在下早就想问问,当年太原王家为何会让夫人下嫁......"
"够了!"王玉萱厉声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下只是觉得可惜。"张晓忠轻叹,"夫人这般人物,却要屈居于一个商贾之下。"
说着,他将酒壶递给王玉萱:"夫人若不嫌弃,为在下斟一杯如何?"
王玉萱看着酒壶,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她何曾给人倒过酒?
就连张德中,也不敢让她如此。
可今日,她却不得不接过这酒壶。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
然而更让她恼火的是,这武大郎竟敢当着她的面,说出那些最令她不堪的往事。
那些连张德中都不敢提的往事。
正思忖间,忽听张晓忠又道:"夫人若是为难,在下自己来便是。"
说着,他就要起身去拿酒壶。
王玉萱不知怎的,忽然按住了伸来的手:"我来吧。"
张晓忠轻轻反握对方玉手,点到即止,笑着坐下,看着王玉萱为自己斟酒。
那只纤纤玉手微微颤抖,显然是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为之。
"夫人的手,当真漂亮。"张晓忠由衷赞道。
王玉萱冷哼一声,却见张晓忠并未伸手去拿酒杯,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那目光虽冒犯,却不令人作呕,竟有一丝怜惜。
"你这般看着我作甚?"她强自镇定道。
"在下只是在想,"张晓忠轻声道,"夫人这般人物,若是能自由择偶,该是何等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