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酒。”艾伦关上冰箱门,摆摆手,害一声道,“那几个估计还仰仗我一个清醒的把他们带回去呢。真是,一天天没别的正事干到处乱跑,把副官当驴使。”
“当副官也不容易啊。”
炊事员一句万能公式客套过去,转头接着忙自己的去了,他们还要一会儿才能把菜上齐。
艾伦摇摇头,出去了。
餐厅里,宴会准时开始。餐厅里本来整齐摆放的餐桌被挪到中间凑成一整条长桌,铺上铺着红色丝绒桌布,桌布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珍馐。夜晚到来,整个餐厅被暖黄的灯光笼罩,周边没有太过繁复的庆祝装饰,只是把餐厅里本来有的装饰物粗暴地搁在了旁边,说是硬凹出一个漂亮的宴会厅,不如说是嫌碍事随意摆放在那里的。
也是,军舰上除了五大三粗的军雌就是手不能提的亚雌,再次雄虫也是不会参加这种庆功性质的军雌宴会。不能指望他们的审美能为宴会贡献点什么宝贵的意见,只要他们不喝上头把餐厅砸了就不错了。
摆饰倒不是最草率的地方,最草率的在于军雌们虽然贡献了菜单,但似乎对桌上的菜品没什么兴趣——一个个的一进来就开始喝酒,有过分的已经上桌了。
一个不那么精致的宴会厅,硬是被他们搞得像极了诺兰印象里那种小酒馆,要是再来个弹着竖琴唱歌的醉汉和几个舞女,那就一模一样了。
所幸军雌庆功都很随意,只要标明了这是庆功宴能喝酒,让大家开心一波就行了,不会把人强行拽上台上天入地地夸一番然后逼迫功臣发表感言,诺兰打心眼里感恩军雌的大大咧咧。
诺兰还是宴会一开始就下意识躲去了角落里。
餐厅角落里两个装饰用的大花瓶挨在一起,在中间隔出一个狭小空间,宽大的叶子垂下来挡住遮挡住上方,下方则是一片阴影。
藏在这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诺兰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度过宴会的好地方而高兴,兴致冲冲地刚准备进去,就被安德烈从身后揪住衣领,强行扯了回去。
“做什么?”诺兰语气里充斥着不满,“等等,你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安德烈身上没有酒味,从诺兰悄无声息地从一群军雌里离开他就跟在诺兰身后,发现诺兰只是在专心致志地寻找一个藏身的角落,就打心里发笑。
不是觉得好笑,只是觉得诺兰好可爱,像一朵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蘑菇,除了神秘和强大,居然还……有点有趣。
安德烈抿唇忍了好一会儿的笑,才努力绷住脸说:“你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只不过这里已经被人占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一道黑影在狭小缝隙里蛄蛹了片刻,这才不情不愿地探出头来。他看着安德烈和诺兰,语气略带不满:“这个位置已经满员,如果想跟我一样躲起来的话可以另找……啊,是你,我不想去喝酒,你让谢尔盖他们悠着点,如果醉倒在这里,我是不会一个个把他们拽回宿舍的。”
是库尔。
安德烈跟诺兰解释:“库尔跟你一样,也不太喜欢宴会。每次宴会他都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每次宴会都不会有人给他留角落,所以他看中了这两个花瓶,每次都自己把这两个花瓶挪角落,自己缩在中间。”
库尔不满地从花瓶探出身子站起来,他怀里的东西也因为这个动作叮呤咣啷掉了一地。他硬是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蹲在地上一边捡一边说:“上将也是,一场战役而已,非要办什么庆功宴,还非要全体军雌参加……”
库尔怀里东西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很清脆的“铮”一声,似乎是什么乐器的弦被蹭到了。诺兰听着这个声音觉得熟悉,便蹲在地上跟他一起捡,顺便问了一句:“你不喜欢庆功宴吗?”
话刚说完,诺兰就碰到了一个琴头,把琴头握在手里拎起来,重量不沉,体积也不大,上面整整齐齐拴着四根弦,碰了碰弦还有点松,但摸着像是小提琴。
库尔捡起琴弓来:“没说不喜欢,只是觉得……没太有必要。”
安德烈见他俩把东西捡全了,讪讪地空着手站起身来,反驳库尔:“别这么说,库尔。我们打赢了边境战争的时候没有办庆功宴,是上将觉得坦维尔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还会有敌袭,才不允许放松警惕,现在诺兰把坦维尔最后一丝希望打消了,没有太大的威胁了,上将才举办庆功宴……你就把它当成边境战争的庆功宴就好。”
库尔沉默,反倒是诺兰“哦”了一声。
怪不得只是打赢了一场两方加起来都凑不起二十个人头的战役,却非得办这么一场隆重的庆功宴,举舰同乐,还非要给他搞一身礼服,原来只是战争胜利了因为冗长的收尾工作没来得及办,现在补上。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一样。
诺兰在心底反驳了先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