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明,爸妈带他们去上坟了,在后山那边疯跑了大半天,累坏了,支不到天黑就都睡了。”秋荷小声说,她以为的小声,其实声音也不小。
“到西屋坐吧。”于千岩说道。
其实他很不愿意去西屋,但是现在东屋实在不适合。
一进西屋,邱波迷惑了,这咋回事,两人睡两个屋?或者是孩子们睡大屋,他们夫妻俩睡小屋。
“秋荷,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水豆腐,有的话就买一大盆,然后再看看有啥买点啥。”小寒在月初给了她十块钱买菜钱。
秋荷点头。
于千岩招呼邱波上炕,给他泡了花茶。
小寒掀开锅盖,锅里温着白菜豆腐汤,烙玉米面饼。
她快手快脚地先洗了两个苹果,削掉中间的籽,切成月牙形,摆在盘子上,端上去让他们俩先吃。
“你们先聊,我去做饭。”小寒说。
“小寒,有啥吃啥,我不挑。”邱波说。
“条件有限,还真得有啥吃啥,等以后的,物资丰富了,我请你吃大餐。”小寒笑道。
她把饼和菜拿出来,刷干净锅,先炸鸡蛋酱。
看秋荷做过许多次,她也学会了。
等秋荷端着水豆腐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炸好酱了。
“妈给了把花生米。二嫂给了把韭菜。”秋荷说。
“花生米正好能下酒。”小寒高兴了。
赶紧烧火,秋荷炸花生米,炒韭菜鸡蛋,勉强凑了四个菜。端上了桌。
还好于千岩这有酒,开了一瓶,两人边吃边喝。
农家人,桌上有酒,就不算太过寒酸。
“听口音,千岩不是本地人吧?”邱波和于千岩碰了一杯后说。
“嗯,我上海来的。”
“唉哟,大上海。了不得。你这还能教得了物理,咋不找个机会上个大学,别埋没了人才啊。”邱波问。
“哪那么容易就上大学啊,家里成分不行。”邱波笑了笑。
邱波就不再深究了。
“在刑警队工作辛苦吧?”
“反正休息的少。”
“家里几口人啊?”
“我父母儿女双全。”
这两人还没喝多了,说起话来就云山雾罩了。
小寒吃着饼,喝着水豆腐。
“妈妈。”牛牛光着小屁股拖拖拉拉地走了进来。
小寒吓了一跳,立刻把他抱上炕。
“睡迷糊了,咋裤子都不穿就跑来了。”小寒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问。
于千岩立刻扯了一条毛毯递了过来,小寒把牛牛裹了起来。
“尿炕了。”秋荷跟了进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先把褥子晾出去。”
“好。”小寒点点头,“搭绳上就行,明天我来弄。”
“牛牛,这是邱波邱叔叔。”小寒给他介绍。
“邱叔叔好。我叫罗志强。”牛牛软糯糯地叫人。
“你好你好。”邱波笑着回他,“小伙子长得挺俊。”
“千岩,何娅娅出事了。”伍月忽然冲进了西屋,屋里人都没有注意她是什么时候进的院子。
“小何?出什么事了。”于千岩问了句,立刻反应了过来。
“武主任叫小何去他家汇报事情,结果好久没回来,我刚刚去找,就听见何娅娅哭着求救,我人小力薄,不敢往里冲,只能来找你。”伍月焦急地说:“你快去看看吧,晚了要出人命了。”
邱波是公安,听不得出人命这个词。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邱波看于千岩下了地,也跟着下了地。
“牛牛,妈妈出去一下,你乖乖地跟着姑姑,姑姑做了好吃的,你吃点饭好不好?”小寒也下了地,轻声问牛牛。
“妈妈,我好热。”牛牛忽然说。
小寒刚刚抱他就觉得他身上热,但是以为他是刚睡醒,就没在意。此刻听他一说,赶紧去摸他的额头,天啊,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小孩子发烧可不是件小事。
“千岩,牛牛发烧了。我得带他去姜大夫那看看。”小寒说。
“先给他穿上衣服。”于千岩抱起牛牛去东屋。
伍月急了,这机会稍纵即逝,何娅娅这人,特别蔫巴,往往越是这种人越有主意,她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肯定是惹武四齐最急的,别他们不去,真被武四齐给打死了。
“千岩,何娅娅那边怎么办,咱们再不过去,别被武主任给打死了。”
于千岩抱着牛牛进了东屋,小寒飞快地拿起裤子给他穿。
她抽空看了一下多多,忽然发现在昏黄的灯光下,多多的脸有点红黑红黑的。
她心里一抽,赶紧一摸脑门,天,比牛牛烧的还厉害。别是给烧晕了。
她慌乱的再去摸毛毛,还好,她脑门凉凉的,睡得正香。
“千岩,多多也发烧了。”小寒声音中有了哭腔。
“别怕,没事,拿这块毯子直接把她包起来。”于千岩声音沉稳。
“我骑车带你们去,快上车。”邱波直接发动着了摩托车。
“不行,千岩,你不能走,你走了,何娅娅怎么办?”伍月急了。
“孩子发烧了,我得带孩子们上医院。”于千岩急促呼吸着说。
“那何娅娅呢?江月姐姐的仇呢,你都不管了?”伍月小声质问他。
“这件事更重要。”于千岩脖子上的青筋都迸起来了。
小寒已经抱着包好毯子的多多坐在了偏斗里。
“多多,多多。”小寒焦急地轻拍着多多的小脸,但她只勉强睁开了一下眼睛,就又闭上了。
嘴唇都烧干了。
于千岩把牛牛放在她另一条腿上。
秋荷捡了一条薄被子给娘母三人盖好。
“你会开摩托车吗?”邱波问于千岩。
“会开。”于千岩点头。
“接着。”邱波把钥匙扔给于千岩,转头对伍月说:“我和你去看看,我是市刑警队的,应该比他去更合适。”
伍月收起对于千岩仇恨的目光,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那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