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以他的身体,怕是相伴不长。
因此,纪棠一直不敢抱有希望,也不敢将心和依赖放到他身上。
既知会失去,不如淡然处之,如此便会少些难过。
纪棠避开谢知行的目光,生硬的转开话题,“世子的病是不能见外人吗?怎的每次有旁人在场,总是易发咳嗽?”
这话问得好。
目光灼灼的谢知行收回视线,强作镇定道:“有吗?”
“有。”纪棠十分肯定。
她早便有所疑心了,还设想过各种原由,但都被一一推翻,最后只剩下这个听似离谱,但唯一合理的可能。
谢知行装作认真思考,随后一脸凝重,“看来寂无大师所言非虚,你当真能福佑我。”
“阿棠,你是我的福星。”
纪棠:“……”这个解释荒诞无稽又入情入理,叫人无法反驳。
纪棠细细回想,大婚初见时谢知行咳的厉害,当晚还吐血昏迷了。可后来,他好像在日渐好转。
难道真有冲喜一说,世事当真如此悬乎?
“世子怎的忽然唤我小名了。”她有些不惯。
谢知行:“我听你表姐这般唤你,我不能唤吗?”
倒也不是不能。
纪棠抛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起关键,“寂无大师是何人?”
谢知行缓声道:“净梵寺的得道高僧,婚事定下前,父亲拿着你我的八字去请他看过。”
正因经得寂无大师测言,侯府才同意纪棠替嫁。
否则堂堂侯府,怎会任由五品小官摆布 。
纪棠如梦初醒。
原来这才是她替嫁的真正缘由。
当然,也离不开纪家的推波助澜,他们若不提出换嫁,不将她的生辰八字送到侯府,也没有后来的事。
她恨纪家,却不知该不该怨侯府。
纪棠敛神蹙眉细想,心绪复杂。
“阿棠觉着嫁我委屈了?”谢知行看穿她的心思。
不等纪棠回答,谢知行叹气道:“确实委屈了。”
话中带着歉疚自责,还有些许……难过和失望。
纪棠有些怔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阿棠可有心仪之人?”谢知行忽然问。
纪棠摇头。
她从前一心忙于生计,哪来闲心谈情说爱,且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婚约在身的。
对了,婚约!
若没有侯府换亲,她最好的去处是按婚约嫁入赵家,可赵家既同意换亲娶纪微,便是说明并不想娶她。
所以便是没有侯府横插一脚,赵家也不会娶她过门。
而她困于清河村,年岁渐大,最后的归宿怕是被李氏做主随意指个人家。
若真那样,那她就一辈子逃脱不了李氏的掌控,更拿不回她母亲的嫁妆。
纪棠细思极恐,万分庆幸嫁给了谢知行。
跟吃苦受罪相比,短命守寡不值一提。
“我不委屈。”纪棠眸光晶亮地看着谢知行。
不仅不委屈,她还要感谢他将她拉出泥潭,摆脱纪家控制。
突如其来的话,听的谢知行心头一颤。
她说她不委屈,也无心仪之人,她的心是干净空彻的。
谢知行握拳抑制住心绪激涌,眸光深邃地凝视着纪棠,一字一句道:“那阿棠可否试着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