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寒门?”
“是吧。”
“我姐夫说,朝廷里,有人扶持寒门,有人支持士族。”
“这也没错。”
桑觅再度,推开谢择弈:“你谁也不站。”
谢择弈很快巴巴地贴上来。
“只能说,我不喜欢参与那些。”
桑觅问:“你是寒门还是士族?”
“这、我自然算士族。”
谢择弈想,自己的出身,跟寒门怎么也不沾边。
真要算起来,桑家也是小士族。
桑觅好奇发问:“那你为什么不支持士族?”
她听懂了的。
他自己出身士族,却不支持士族。
谢择弈略显为难:“这种事情,很复杂。”
桑觅不解其意地睨他。
他不说,她怎么知道,哪里复杂了?
谢择弈说:“士族利益,也各有不同,更何况,陛下有陛下自己的想法,谢家在各大士族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大胤,谢家自然也有着家族利益为先的筹谋,但宗族核心,是我兄长,往后,族内大权,也只会传到他儿子手中,所以,我只管做好我的事情就行了。”
“……”
桑觅接不上话。
果然,好复杂,她听不懂。
她从来都理不清复杂的家族关系。
“对我来说,很多事情不需要我去做,你要说我的政见,那大概就是做好我自己的事情。”
“噢。”
桑觅应声,心有斟酌。
这厮果然,很执着于他现在的职责所在。
有朝一日,知道她杀了那么多人,一定会将她下狱处死,他眼下这么爱贴着自己,估计也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罢了。
就像碧珠说的一样,桑觅的皮囊,大抵是很好看的。
桑觅带着几分试探,开口道:“我姐夫说,张祁勉很厉害。”
谢择弈接话:“他父亲很厉害。”
桑觅点头:“姐夫还说,他们家四世一品。”
“嗯。”
“这是什么意思?”
桑觅对于柳元良说的那些,一知半解的。
谢择弈淡淡地说着:“就是说,张家有四代人,都出了位高权重的一品大臣。严谨来说,是五世一品,张丞相的父亲、祖父、还有一个叔曾祖父,以及他们张家的高祖父,都身居高位。”
那么多父父父父的,桑觅快要被绕晕了。
“张家,这么厉害?”
“是很厉害吧。”
“你这么做,不怕给自己惹祸吗?”
谢择弈不以为意:“可能有点风险,但这个世界上,做什么没有风险呢?不去畏首畏尾,坚持本心,一以贯之,这套可以让天下太平的秩序,才可稳固,更多的普通人得到安居,才有乐业,继而才有,昌隆盛世。”
桑觅的面色隐隐发白。
这厮多少有点执拗了。
他跟桑大人是一类人。
秉公执法,刚正不阿。
杀人犯,依照大胤律令,要被处死。
如桑觅这种杀人魔,全家都要被她牵连。
谢择弈连权臣都不怕,一以贯之,坚持自己的原则,将来,桑觅杀人埋尸的事情暴露,他会第一个来杀她。
桑觅不怕被杀。
可是……
唉,桑觅不想牵连爹娘他们。
谢择弈觉察到她脸色有异:“觅儿害怕?”
“没。”
桑觅忙摇头。
谢择弈说:“我在朝为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事自有分寸,我也会,护你周全。”
桑觅却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她擅长杀人,手段称不上多隐秘。
生怕谢择弈瞧出什么端倪来。
谢择弈见过这么多杀人凶手,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她杀人如麻吗?
桑觅不知道。
但最好,还是不要给他瞧见自己的脸了。
她略显紧张无措,柔弱无骨的半个身子埋进了谢择弈怀里,再不去看他。
谢择弈拥着她,唇角微扬。
只觉得,他的觅儿,娇弱又纯真。以后,可不能再跟她说杀人的案子了,她胆子小,不禁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