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爹娘,是不是好爹娘?”
桑盈很快回道:“这当然是……”
桑觅坦然:“所以,他们所希望看见的,是你真正过得好,而不是,你装模作样的,过好给他们看,阿姐,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这一番话,桑盈愣在当场。
犹如醍醐灌顶,瞬间豁然开朗。
适才止住的泪意,一时间又涌了上来。
桑觅不太懂阿姐怎么又要哭,只是心口发紧,她带着几分笨拙地伸手,捻了一把衣角,往桑盈脸上蹭。
桑盈破涕为笑。
想起幼时家中,养过的老黄狗。
老黄狗从来都不理解人的悲欢。
但它始终,用黑亮澄澈的眼睛看着她们。
——
挂着印有“谢”字的浅色帛印的马车,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此处是桑家闲置的小院。
多年来,以作存放家族旧物之用。
里面有几个仆从和丫鬟,看门护院。
桑盈带着绯玉下了马车,挥手告别桑觅。
她已做好决心,就此了却烦心事。
桑觅回到马车中,吩咐马夫,驾车回府。
碧珠倾身过来,帮她理了理身上的罗裙:“小姐,你好厉害呀,竟能说出那么有智慧的话!”
桑觅茫然:“我说了什么吗?”
碧珠瞪大眼:“你自己说的话,你问我呀?”
“我忘了。”
桑觅不懂她在说什么。
碧珠整理好罗裙,小心地退开去。
她也懒得再同自家小姐深究了。
真是托了这位二小姐的福,碧珠这种出身贫寒的女子,被迫听了不少夫子讲的课。
碧珠笑道:“我是说,小姐你这种良善的人,会有福报呢!”
桑觅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良善?
福报?
俗话都说,作恶多端,是要下地狱的。
桑觅不觉得,自己跟良善与福报哪里有关系。
这个傻瓜碧珠,恐怕都不知道,在她之前,桑觅宰了多少贴身丫鬟。
此时此刻的桑觅,心里想的,也是杀人埋尸的勾当。
桑觅并不能很快地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已经嫁做人妇,杀人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阻碍,那就是谢择弈这个活生生的人。
每天晚上都睡在她身边监视她不说,他还满脑子都是查杀人案的事。
若是草率行事,桑觅的噩梦就要成真了。
爹、娘、阿姐,都会用失望的眼神看她。
回到谢府的桑觅,仍苦思未果。
她切实地感受到了律令法条的作用。
律令法条,让她眼下杀不了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