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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钰回来是三日后了。
他人还没到府上,平城县令那边早已给他写信道明事情原委。
信纸随手搁一旁,段钰端起茶盏。
陈石谨慎抬头看看正座的主子,犹豫道:“小的听王福贵说后院受了不小惊吓,夫人为此事吓得三天未出过房间门……”
“大人您看?”
段钰无波无澜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冷的瞥了眼堂中的陈石。
陈石自知失言,拱手行礼后退下。
对于府中进贼一事,段钰并没放心上,听闻后院那位吓得好几日躺房里,他也没什么情绪。
段钰目光沉沉,几日前他带人连夜赶回京城面见宁王,现下太子一党风头正盛,安夷修建大坝一事让宁王一派大受打击,毕竟当初修建堤坝是他提出来的,安夷地区的水利工程耗时五年,朝廷投入大量人才银两,结果堤坝修建不足半年坍塌,造成死伤无数,查杀贪官数人。
他也因此事受牵连,不得不辞官暂回乡避险,当初安夷堤坝修建时他没少受贿,不过那些银两最后全落入了段德才口袋里。
银子他没真收到一点,罪责倒是他全担了。
思及此,段钰不由冷笑。
同一时刻,昏睡三天的陈满银终于醒来。
她头痛欲裂,浑身酸软难受,尤其是脖颈处巨痛无比。
“水……我想喝水……”
一说话顿感整个嗓子跟被小刀划拉了似的,她舔舔因缺水到干裂的嘴唇。
听见里屋夫人的声,外间守着的金宝赶忙推门而入。
接过金宝送来的茶水,陈满银一饮而尽,她喉咙太疼了,喝水时都刺嗓子,作为一个有点常识的现代成年人,陈满银知道自己是扁桃体发炎了。
这在古代屋里也没个消炎药,她招招手,嘶哑着喉咙对金宝道:“你能帮我请个大夫来吗,金宝?”
金宝一听她的话,整个人当即跪地不起,面露难色,羞愧难耐道:“奴婢无能,奴婢无能……”
陈满银顷刻秒懂,唉,她浑身无力瘫回床上,这年代看病要很多钱啊,她又没钱,这里也没医保,要请个大夫看病死贵死贵的,多少穷苦家庭就是因为没钱看病死的。
这人一生病就脆弱得很,从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没钱看病的陈满银顿感世事荒谬。
她想,要是她是主角,她才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不管这世界是不是真的,但是眼睛能看到的苦难,她就一定要去改变。比如在这个时代推行医保,有了医保也许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可怜人因看不起病而死。
既然现在没钱看病,那就只能用老办法硬抗了。
幸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严重点的细菌感染致使的扁桃体发炎。
陈满银虚弱的躺床上。
“金宝你帮我再烧一壶水过来,放凉到温热就行。”
喉咙一说话又痒又疼,陈满银边咳嗽边继续道:“再让朱婆婆帮我烧一锅洗澡水,最好热一点,一会儿我喝完热水就去泡热水澡。”
金宝连连点头,立即去厨房安排。
陈满银重重的吁了口浊气,回忆起上次朱婆婆说的,每月西院的月银是十两,但到她们手里的只有一两银子作为日常开销。
一两银子养西院一院子人呐!
这李蓉芳也真是做得出来,十两银子,她一人拿走九两,剩一两留给自己的亲女儿。
简直是个人才。
看来这陈家必须得尽早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