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扭头一看,身后小道上摇摇摆摆走来一人,头大如斗,面皮深红,左手勾着背后一个包袱,右手拎着个大红葫芦,口中高叫:“船家,等我一等!”
曲非烟以手掩鼻,拉了拉张元衣袖,道:“我们快上船,找个通风处坐。”
两人踏上船板,向船家询问终点,原来这船是开往汜水,却不经过洛阳。
张元付了船钱,两人走入后舱,那大头醉汉也上了船,张元只感到船尾被他压得一沉,心下奇怪。
船家又等片刻,目之所及再无人影,便收起船锚,长篙奋力向岸边一点,荡入河心,顺流而下。
船上人多,又有几名扛刀挎剑的江湖人士,张元便和曲非烟唠些闲嗑,闭口不谈江湖之事,更不提日月神教。
不多时,前方河面上突见几条黑影,张元远远看见,目光闪动,拉了曲非烟走入舱中。
又过一会,等到船开近了,众人才看清是几条舢板,各自站着数人。
那些人都是官差打扮,有两人身穿飞鱼服,头戴黑色官帽,其余则是青色的旋褶衣服,系上绦带。
东方不败明确说了不要与官府为敌,他只希望这些人不是冲着自己和曲非烟来的。
他暗自后悔没有把百药门那些人的尸体掩埋,但也不认为明朝官府的刑侦水平和效率能高到这种地步。
艄公在两丈前将船停下,舢板上穿飞鱼服的人便跃到了船头,一高瘦,一矮胖。
船头只微微一晃,并没明显下沉,显然这两人的轻身功夫不错。
艄公早已从船尾走出,捧上一盆碎银,还未走出几步,舢板已经靠了过来,又有数名青衣官差上了船。
等他走到船头时,那高瘦官员一把收了银子,将他往身后一带,随即青衣们便纷纷蹲下,从背上取下手弩,对准了舱中众人。
这一下变故陡生,舱中众人都是一惊,便有几个机灵的连忙躲在牛羊身后,胆小的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张元左手将曲非烟往后一扯,自己挡在了她的身前。
“东厂办案,闲人静坐。”
那胖官员朗声道,声音清亮,并不尖细。
曲非烟悄声在张元耳边道:“他们说是东厂的,怎地说话一点不像太监?”
张元侧头道:“想必太监对级别也有要求,多少人想割还没这门路。”
瘦官员冷冷道:“赵大人,咱们既已发现了你的行踪,又何必再躲入人群掩盖行藏?”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面面相觑,不知身边哪一位是这“赵大人”。
胖官员见那人不主动站出,嗤笑一声,道:“赵大人,您这【红云惨雾】的气象,催动时全身泛红,厂公早已查得明明白白,你既然不通水性,跑也跑不了,又何必再继续装睡?”
他说话间,双眼锐利的目光早已盯上了船舱中那酒气浓重的醉汉,那醉汉附近的旅客便纷纷退避开来。
张元和曲非烟也好奇地向那人看去,只见他慢慢坐起身来,一身的肥肉不住颤动。
“侯千户,李千户,您二位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