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缓步走到舱门之前,数支手弩立刻对准了他,张元在他身后不远,隐约看见他满脸堆笑,道:
“下官之事,必有误会,两位何不先回到京师,回禀冯督主,就说赵铁汉不知藏到了哪个狗窝树洞,绝对不敢出来上奏。”
他顿了顿,又道:“反正此去皇城,总有一月路程,十日后曾铣便被杀头,我们不过树倒猢狲散,又哪里还兴得起风波?”
胖官员冷笑道:“就算你此刻身在京师,这等微末道行,还入不了严大人和厂公法眼,咱们要搜查的是你贪腐之物!”
赵铁汉惊讶道:“搜查?侯千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见东厂众人没有应答的意思,自顾自笑道:“下官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搜查的?莫非各位是进不去我京师的宅子,前来索取钥匙?”
侯千户也不跟他废话,冷冷道:“阡陌箭。”
手弩咔咔响起,一排弩箭激射而出,自上而下,自左而右,形成了一个十字。
赵铁汉瞳孔一缩,突然“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随之双掌划出。
鲜血在空中漫散开来,形成一片血雾,那血雾虽轻,却好似有形之物,弩箭竟然被阻得一停,再被赵铁汉划出的掌风一激,便尽数落到船中水里。
张元凝神观望,见那候千户随着弩箭射出,双手连弹,两枚铜钱迅猛袭向赵铁汉,竟穿过了那片血雾,避过了那阵掌风,斜斜擦过赵铁汉宽大的外衣,“嗤”地划出两道口子。
铜钱余势不衰,一枚直接钉入赵铁汉身后农妇的肩膀,另一枚却向着张元飞去。
张元不愿太过高调,轻轻挪动身子,让铜钱插入怀中的《鸳鸯秘谱》。
农妇嘶声惨叫,被身边一人伸手捂住。
候千户笑声不绝,抚掌道:“【红云惨淡】果然不凡,如果不是避开身体,恐怕我这两枚铜钱也擦不破你的衣衫。”
赵铁汉铁青着脸,只听“嗒嗒嗒嗒”敲击木板的声音不绝于耳,他被铜钱削破的衣衫中落下了大把大把的白色东西。
张元定睛看去,居然是一捧捧珍珠,大的如同龙眼,小的也比黄豆大些。
珍珠中还夹杂着不少金珠,也有龙眼大,敲击船板的声音甚是沉重。
侯千户大笑道:“赵铁汉,还说你没贪,这些是什么!”
刘千户冷冷道:“船舱中的义士们,赵铁汉勾结蒙古,贪污民脂民膏,通缉八百两,哪位愿意相助朝廷擒拿,事成后尽可额外取走他身上一物!”
江湖中人多半以投奔朝廷为耻,但捉拿要犯之事却不在此例,又听那刘千户说这赵铁汉不但是个贪官,还是个卖国贼,都愤怒地向他看去。
侯千户也微笑道:“不错,各位朋友,这赵铁汉虽然武功不低,但小弟也有气象在身。如果大家同心协力,协助小弟把他拿了,诸位均有大功,都可领赏。”
舱中的江湖人士本还忌惮这赵铁汉身负气象,恐怕不是对手,现在听说这侯千户也有气象在身,顿时心下一安,均都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八百两白银对于贫穷的张元来说,本来也是诱惑,但一来他不想给东厂之人留下印象,二来还未完全摸清两边虚实,便决定按兵不动,继续吃瓜。
曲非烟却从他身后悄悄凑过头来,
““金”字的泼天富贵来了,你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