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初时有些疑惑,八百两银子能算泼天富贵?
随即他便明白,曲非烟的意思不是要他协助东厂,而是要他独吞赵铁汉!
果然曲非烟又道:“你看他那些龙眼般大小的珍珠,一个便值数两黄金,总共怕有千金之多,这种横财去哪里找?”
张元低头看去,那一地的珍珠金珠几乎洒满了一片船板,几个穿着长裙的妇女早借着裙摆掩护在尝试窃取,穿着裤子的那些眼中则既是嫉妒又是悔恨。
他娘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张元眼神一凝,正要想个从东厂手中虎口夺食的办法,却见赵铁汉突然跪了下来。
他眼神凄苦,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嘴唇颤抖,嘶声道:
“侯千户……我、我一分钱都没花,不敢呐……”
侯千户冷笑数声,道:“收了气象,束手就擒。”
赵铁汉哭得更响,说起了自己第一笔贪腐的经过。
原来他在户部供职,此地管理天下疆土、户籍、田地、俸饷、赋税及一切财政事宜,油水丰厚,以致于他虽只四品,贪污却极多,除开钱财,尚有古玩、名画、女仆、童子等等各种其他资源。
众人都是平头百姓,平素哪里有机会接触这等官场秘闻,当下一个个都成了吃瓜群众,侧耳倾听。
侯千户站在船头,脸色难看,下令青衣们重新装填手弩。
张元看着眼前场景,露出了微笑。
赵铁汉的【红云惨淡】需要以血为引,那侯千户想先利诱几名武夫与他近身搏斗,作为便宜炮灰,消耗他的血气,所以弩箭铜钱齐上,好打落赵铁汉藏着的财宝,让舱中诸人眼见为实。
而这赵铁汉突然演了起来,大概率则是为了拖延时间。
“看来还有高手。”
张元低声对曲非烟道,“大家都在河心,这贪官又不会游泳,我猜他的帮手也从水路来。”
曲非烟眼珠转了转,道:“我会游泳,只可惜了包袱里的胭脂水粉。”
张元笑道:“我这几本秘籍却不能沾水,你先替我收着。”
他从怀中取出葵花卷轴和几本刀法剑谱,递给曲非烟。
曲非烟笑道:“你的火折子,机栝之类,难道就能沾水?我瞧你倒不如直接把这外衣脱了,我替你拿着。”
张元心想不错,便悄悄脱下外衣,急速催动内力,片刻后骨骼便发出“咯咯”之声,他伏低身体,将劲力灌注到每一根肌肉与神经。
“起弩。”
侯千户冷冷道。赵铁汉听见,不由得闭上了嘴,凝神应对。
便在这时,张元全力窜出,众人只觉得一条白影如闪电般掠出船舱,速度之快平生罕见。
几乎与此同时,“扑通”之声响起,张元已钻入水中。
他入水后立刻游向舢板,内力灌入手掌,一拳便将船底打穿,随即手指一抓,扒下一块船缘,从水中掷向侯千户。
他在水面一闪而过,侯千户只觉得劲风自脑后响起,连忙低头避过,李千户已沉声低吼:“水里有人,并肩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