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掷出船缘后便即潜入水中,眼见弩箭入水,内力迸发,推出一股水流。
弩箭劲力大减,连他油皮也未能擦破,张元却早已蹬腿游至大客船底部。
客船船底较厚,他抽出长剑,潜运内力,缓缓插入。
一名小贩坐在船板,看东厂众人对着水面射箭,正瞧得起劲,突然觉得屁股微微一疼,连忙抬起,低头一看,却见一个剑尖从舱底缓缓升了上来。
曲非烟放开喉咙尖叫起来,几个反应快的忙喊:“有人凿船!”
赵铁汉心中疑惑,侯千户却和李千户使个眼色,两人锵地一声抽刀在手,飞虹般向赵铁汉砍去。
赵铁汉喷出一股血雾,掌影纷飞,与两人战在一处。
张元依样葫芦,又在船底插了几个洞,突然隐约听见船上有人喊:“拿住水鬼,赏银五十!”
噗通噗通之声连响,几个会水的青衣和两个江湖人士落入了水里。
张元连忙收回长剑,反手扯掉头巾,几个人找到位置,向他包围过来。
他此时已在水底待了小半刻钟,内息运转虽然流畅,也怕后期被这些人抓住了难以换气,连忙低头向一名江湖人游去。
那人见他向自己靠拢,还当是天降横财,也加快速度向张元游去,等到两人靠拢,忙使擒拿法去扭张元手臂。
可水底不比陆地,众人出手都极慢,张元不和他们扭打,只把内力灌注在自己双臂双腿,使出自由泳,几下游出了众人包围圈。
这些人虽然粗通水性,但泳姿除了侧泳,便是狗刨,内力又不如张元,因此与张元越来越远。
此处河面宽阔,张元也无法一口气游到岸边,甩开众人后便浮出水面换气,只见十余丈外的河面上已只剩下大客船,东厂舢板早已沉入水中。
此刻大客船也缓缓下沉,曲非烟等乘客早已退避到船尾,因害怕两边重量不匀,赶了牛马猪羊等牲畜留在船头陪伴酣战的三人。
赵铁汉身边红雾越来越浓,众人几乎看不清三人招式,侯千户突地大叫一声,两条手臂仿佛没了骨头,暴涨七寸,在船舱中甩动起来。
正在这时,河面水天一线处,冒出数点黑影,有人呜呜地吹动号角,声音远远飘荡过来。
张元边带着几个捉拿他的汉子在黄河畅游,边仰头去看那黑点,很快黑点接近,是五艘雁字形排开的楼船,又过不久,楼船更近,隐约可见最前面一条的甲板上站着个老人。
那老人身材高大,一口银白的长髯随风飘舞。
他只披一件白色披风,上身赤裸,露出强健肌肉,拄着一把春秋大刀,手搭凉棚,看向已经沉没小半的客船。
待得两船相距不到十丈,五艘楼船甲板上人突然一齐堵住耳朵。
张元还在纳闷,那老者一抚银髯,突然放声大吼。
他的声音在河面铺开,如同虎啸龙吟,众人均觉得耳中嗡嗡作响,气血翻涌不停,曲非烟等人内力较差,更是感觉头晕眼花。
她看向激战中的三人,只见红雾已因这吼声淡了一些,可以看到赵铁汉身上多处刀伤,侯千户左手扭曲变形,李千户腾挪之时身法不便,显然受了内伤。
侯千户狠狠挥出两刀,一拉李千户,跳出圈子,咬牙道:“是【声震黄河】!”
赵铁汉喘了两口粗气,面带喜色地望向船舷,此刻那楼船上高高站着的老人已映入众人眼帘。
他放下大刀,双手抱拳,豪爽地大笑道:
“天河帮黄伯流,恳请上官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