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吃上几口,黄伯流和赵铁汉突然弃杯不用,倒了满满两大碗酒,站起身来。
曲非烟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睁大了眼睛瞧着他们。
张远见状,也站起了身,身边却并无空碗,只得拿起酒杯。
“张兄弟,你奋不顾身相助老赵,此为大义,一路上掩饰面目不露行藏,此为大智……”
赵铁汉还没说完,张元已闪到了曲非烟身旁。
“赵大人抬爱,您老要拜托的事我担待不起。”
说罢拉起曲非烟,曲非烟迅速抓起一个鸡翅,两人还未来得及有更多动作,黄伯流、赵铁汉却已走出座位,捧着海碗,“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这变故来得太快,张元想不受这一跪也已来不及,他怔了怔,只好强笑道:
“两位今日义结金兰,可喜可贺,但却也不用对我见证人行此大礼。”
黄伯流正色道:“张兄弟,我二人有一事相求,只盼兄弟莫要推脱,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古人各种礼节,以下跪最重,张元见他二人既是已成气象的高手,又是身居高位之人,知道这一来所求之事必定极难,但对方已经做到如此程度,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得说:“那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黄伯流将酒一饮而尽,倒也没说“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之类的例牌台词,伸手一抄,拉起了赵铁汉。
“我们想拜托兄弟,将一封密信送到潼关。”
张元目光闪动,道:“不过送信而已,就算赵大人不便出行,黄帮主手下万余帮众,难道还找不出比在下更可靠之人?”
黄伯流苦笑道:“我这船上虽有不少好手,也均为亲信,但这件事关乎天河帮与边关两脉,必须让人找不出咱们的把柄。”
赵铁汉也道:“东厂走狗虽然一时忌惮天河帮,但总不会就此罢手,我上得船来,本就是权宜之计,未来边关之事,还有赖老黄斡旋,因此天河帮是不能落下口实的。”
曲非烟忍不住道:“老伯伯,你们自己不敢,就让我们去?咱们今天可刚认识,你怎知我们就敢得罪东厂?”
赵铁汉笑道:“姑娘说笑了,你二人若是不敢得罪东厂,刚才在河面上便不会出手相助老赵了。”
张元和曲非烟对视一眼,心中均在叹息。
真是人倒霉时,黑吃黑都会变成倒反天罡。
黄伯流又补充道:“今日若碰不上张兄弟,我帮也有人选进行此事,但若张兄弟愿意协助,则更加稳妥,且天河帮便无需承担干系。此事关系边关数万将士饱暖,我等既有如此机会,那便绝不愿错过。”
曲非烟冷笑道:“我俩若被东厂抓住,天河帮倒是不担干系了,可我俩的命就不是命?”
黄伯流连忙拱手,道:“姑娘言重了,此事确有凶险,因此我老哥俩才再三拜求,但若张兄弟愿意答允,想来无有性命之忧。”
张元沉吟道:“黄帮主,你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东厂手中抢走朝廷要犯,现在再想撇清干系,恐怕已经迟了吧?”
赵铁汉神秘一笑,道:“不会迟的。只要东厂得到交待,就是想拉上关系也没有理由。”
黄伯流见张元将信将疑,便对外叫道:“把六子叫进来。”